第六十八章 紫菲归来

她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玄五...是我...”说着，紧紧抓住我的衣襟，像是害怕我会消失一般。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但自己的心却翻江倒海。这几个月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魇船中？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年轻？

河面上，那些浮尸已经带着魇船消失在了黑暗中。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似乎又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扶着紫菲站起来，向自己的小船走去。她还是那样怯生生的性子，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只是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我回头看了看紫菲，月光下，她的容颜宛如二十年前初见时的模样，美丽而令人心痛。

“紫菲...”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她的脚步突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我不记得了...”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只记得...很黑...很冷...”

她的身体突然晃了晃，脸色变得苍白。赶紧扶住她，发现她的体温异常的低。

我脱下外衣披在紫菲身上。

“你说你不记得去了哪里？”我紧盯着紫菲的眼睛，那双往日灵动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迷茫的雾气。

阳光透过船舱的缝隙斜斜地洒在紫菲的脸上，将她苍白的面容映得更加清透。

她微微蹙眉，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眼神始终没有焦点。

“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玄五。”紫菲抓住我的衣袖，指尖微微发颤，“就好像...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握住她颤抖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冰凉。

自从那天在河里失散，到今天在这艘诡异的船上找到她，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紫菲会失去记忆？

“能想起来最后的记忆是什么吗？”我轻声问道。

紫菲闭上眼睛，眉头紧锁：“我记得...水，很多的水。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偶尔会有一点意识，但很快又沉入深渊。就像被囚禁在一个看不见边际的牢笼里。”

她说话时，我注意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细节——紫菲的容貌竟比之前年轻了十多岁。那些曾经爬上她眼角的细纹消失了，连带着她眉宇间常年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你的样子...”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变得年轻了。”

“什么？”紫菲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船舱里没有镜子，我取出随身携带的魂镜递给她。

紫菲接过镜子，一开始还带着几分疑惑，但当她看清镜中的自己时，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险些将魂镜摔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我明明记得...记得...”她又开始揉着太阳穴，像是要从混沌的记忆中抓住什么。

我连忙安抚她：“别太勉强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我带着紫菲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小镇，这是个依山傍水的集镇，虽然规模不大，但因为地势较高不易被水淹，倒也商贾云集，颇为热闹。

我在镇上租了一处小院，添置了些简单的家具。院子里有几株老梅树，虽然不是花季，但枝干虬劲，自成一派苍劲之美。

紫菲站在新买的魂镜前发了很久的呆。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真的年轻了。”她喃喃自语，“可是...我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那些记忆就像潭水中的游鱼，明明就在那里，却怎么都抓不住。”

我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心里也泛起阵阵涟漪。这样的紫菲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初次相遇时的她，那时的她也是这般清丽脱俗，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天真烂漫。

“别想太多，”我说，“也许过段时间记忆就会慢慢恢复。”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在这个烟火气十足的小镇上，过起了平静的生活。

每天清晨，紫菲都会去院子里的梅树下打坐，我则在街上帮人看相算命，赚些银钱贴补家用。

直到那一天，我在镇上的集市上遇见了一个拉洋片的摊子。

老旧的木箱子前围着不少人，我原本没打算驻足，却被箱子里的画面吸引了目光。

镜头中出现了一个女子，她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冲着镜头眨眼微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告诉我金匮鼎在哪里，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声音仿佛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力。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前天旋地转，喉咙干得发痛。

恍惚间，我已经捧着半个西瓜在狂啃。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个水果摊前。

更让我惊骇的是，卖瓜的竟然是方才木箱子里那个女人。

“这位客人，我们这的西瓜可是今早刚从地里摘的，又甜又脆，要不要再来一个？”女人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双手轻轻抱起一个碧绿的西瓜递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可手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接过了西瓜。一拳将西瓜砸开，我像着了魔似的狼吞虎咽起来。冰凉的西瓜汁顺着下巴滴落，将前襟浸湿了一大片。

“看来客人是真的渴了。”女人轻笑着又递来一个西瓜，“这个也尝尝。”

明明肚子已经快要撑破，但喉咙却干得像是要冒烟。第三个西瓜递到面前时，我竟然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接。意识告诉我不对劲，可身体却不受控制。

“我来帮你。”女人蹲在我面前，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一划，西瓜应声裂开。她的动作优雅得不像个卖西瓜的，倒像是在演一出精心设计的戏码。

我勉强啃了两口，胃部立刻一阵翻江倒海。身子一软，我趴在地上不停干呕，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紫薇，适可而止，再逼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

我强撑着抬头，看到是之前在镇上摆洋片摊子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和善的笑容，只是眼底闪过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兄弟，咱们倒是有缘。”他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问你点事，说清楚了各走各路，我还给你准备了见面礼。”

我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我...什么都不知道...”

“韦十五，韦公爷，何必嘴硬？”中年男人语气渐冷，眼中的和善荡然无存，“我们找你可不是偶然。”

我心头一震。他们不但知道我的名字，连这个极少有人知道的称呼都一清二楚，显然是有备而来。

“把金匮鼎交出来，大家好说。”叫紫薇的女人不再装出甜美的笑容，语气强硬，“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