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算子

“你在想什么？”林霜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在想接下来该去哪里。”

“对不起...”她低下头，“都是因为我，连累你四处逃命。”

“别这么说，”我打断她，“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立刻警觉起来。自从上次被追杀后，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我紧张不已。

我悄悄来到窗边，掀开一点窗帘往外看。月光下，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晃荡。

“怎么了？”林霜察觉到我的异常。

“有人在外面，”我压低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玄武门的人。”

林霜顿时紧张起来：“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摇摇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长途奔波。而且现在出去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格外小心。我发现村子里来了不少陌生人，他们三三两两地在河边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天早上，我想去河边抓些鱼给林霜补身子。刚走到河岸，就看见十几个人散布在岸边，有的甚至下到河里摸索。

我躲在暗处观察，这些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一伙的，但举止间都透着几分诡异。

“兄弟，你也是来找东西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猛地转身，一个面相猥琐的中年人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找什么东西？”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嘿嘿，”那人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这条河里发现了宝贝，我们都是来碰运气的。”

我心中一动，难怪这些天村子里多了这么多陌生人。

正要继续打探，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河边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有人高声喊道：“发现了！在这里！”

众人蜂拥而上，我也跟着凑了过去。只见河水中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几个人正合力往岸上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仁兄，你我有缘啊，不如让我给你算一卦...”

我回头一看，竟是那个自称东塘玄机生的神算子。他还是一副邋遢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你怎么在这里？”我警惕地问道。

“哎呀，”他笑眯眯地说，“这世间的因果自有定数。我看仁兄面相不凡，不如...”

话没说完，河边又传来一阵惊呼。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终于被拖上岸，竟是一具浮肿的尸体。

众人顿时倒退几步，有人惊恐地喊道：“是...是李五！”

我定睛一看，那具尸体虽然已经泡得发胀，但还能依稀辨认出是前些日子在村口卖布的小贩。

“他不是说要去镇上进货吗？怎么会...”有人低声议论。

“”神算子满头大汗，一双三角眼滴溜溜转个不停，“咱们找个僻静处聊聊？”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有话快说。”

神算子搓着手，压低声音：“这么着急干嘛？好事多磨嘛！”他东张西望，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告诉你个发财的门路。”

“又想骗我？”我嗤笑一声，“上次听你的，差点把命搭进去。”

“冤枉啊！”神算子一脸委屈，“那次是我算错了，这次准没错。你看看这河滩上这么多人，都是冲着这买卖来的。”

我扫了眼周围。确实，从上游到下游，零零散散站着上百号人。有船夫、渔民，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绸缎的富商模样的人。

“玉身鲫，听说过吗？”神算子眨巴着眼睛。

这个名字让我心头一动。玉身鲫，传说中河中龙种所化，通体金黄的神异鲤鱼。虽然这传说听起来荒诞，但玉身鲫的珍贵程度却是实打实的。

“据说这鱼浑身是宝。”神算子兴奋地比划着，“鱼鳞能制香，鱼胆可明目，最值钱的是那焙干的鱼骨，那可是治百病的圣药！”

我不动声色道：“就算真有这东西，也轮不到咱们。”

“嘿嘿，”神算子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看看这个。”

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和线条，看起来像是某种地图。

“这是我从一个云游道士手里换来的秘图。”神算子压低声音，“上面标注了玉身鲫的活动规律。这段河道就是它们的栖息地！”

我仔细端详那张图，虽然看不懂那些符号，但确实能认出这是附近的河道。

“前两天就有人在这儿见过金光闪闪的大鱼。”神算子继续道，“消息一传开，这些人就都来了。不过他们都是瞎摸索，只有我手里有真东西！”

我将信将疑：“既然这么值钱，你干嘛不自己去？”

神算子顿时尴尬起来，支支吾吾道：“这个...那个...我这水性不太好。”

“原来如此。”我冷笑，“你是想让我下水，你在岸上看热闹？”

“哪能啊！”神算子连连摆手，“我虽然不会水，但这占卜的本事可不是盖的。有了这秘图，再配合我的推算，准能找到玉身鲫的具体位置！”

他搭着我的肩膀，压低声音：“你负责下水捉鱼，我负责指引方向，咱们五五分成。一条玉身鲫至少值两千大洋，这可是咱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啊！”

我沉默不语。两千大洋，确实是笔巨款。若是能捉到一条，不光能给林霜补补身子，还能置办些产业...

“考虑什么呢？”神算子看我迟疑，急得直跺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要是让别人先找到...”

“行。”我打断他的话，“不过先说好，要是是假的，你这条命就留下吧。”

神算子打了个寒战，讪笑道：“老弟说笑了，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

我们沿着河岸走了一里多地。天气炎热，河水湍急，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刺眼的白光。

“得租条船。”神算子提议，“光在岸上看不出什么门道。”

我看了他一眼：“那就拿钱。”

神算子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颤抖着掏出一枚银元：“就...就这些了...”

“嘿。”我冷笑，“就这点钱还想发大财？”

“这可是我的血汗钱啊...”神算子紧紧攥着银元不撒手。

我直接夺过银元：“行了，我也出一块，够押金了。在这等着。”

找到船家租了条小船，我们划到河中间。

神算子拿出秘图又拿出了一块铜镜“快，快看看是哪个位置。”

神算子拿着寻宝镜足足看了半晌，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发明显，一向沉稳的面容此刻仿佛被打开了某个开关，眼睛瞪得溜圆，嘴角咧得几乎要咧到耳根。

“老弟，这下可算是找准地方了！”他激动得手都在微微发抖，“玉身鲫就在这片河道里，错不了！”

寻宝镜在手中微微发烫，这种奇特的感觉让我既兴奋又忐忑。

“你确定能行？”我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