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秦五死亡真相

“少在这胡说八道！”络腮胡子啐了一口，“当我们公子爷是三岁小孩？带回去！”

一群人推搡着我往回走，沿路的窃窃私语让我心里越发不安。回到画舫后，他们又把我带到那年轻人面前。

船舱内，年轻人正悠然品茶，见我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对质清楚了？”

“回公子爷的话，门锁着，一个人都没见着。”络腮胡子恭敬答道。

我连忙插话：“老两口是本地人，在这住了几十年了，他们儿子就在渡口做工，您派人去问问......”

年轻人放下茶盏，打断了我的话：“走了这么远，饿了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去，让厨房备些宵夜来。”年轻人吩咐络腮胡子。

很快，几个小厮端上来一桌精致的宵夜。有清炒时蔬，卤味拼盘，还有一壶温热的黄酒。

“吃吧，”年轻人微笑示意，“不论什么事，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我看着面前的菜肴，心中却提不起半点食欲。这顿饭来得太过蹊跷，就像给死囚犯的断头饭一般。但在年轻人的注视下，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

酒足饭饱后，年轻人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秦五的死我可以不追究，那金子我也可以不要了，你只需要交出那幅画。”

我心头一凛，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他果然是为金匮鼎而来。

夜色更深了，船舱外传来水手们换班的声音。我望着年轻人平静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一张精心编织的网中。那些所谓的误会、对质，恐怕都只是他的一场戏罢了。

但我还是故作镇定：“什么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年轻人轻笑一声：“装糊涂可不是个好选择。那幅画上记载着金匮鼎的秘密，这你比谁都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重重抽在我脸上。络腮胡子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公子爷跟你好声好气说话，你还敢装疯卖傻？”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年轻人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夜还长着呢，我们慢慢聊。”

“把画藏哪了？”年轻人慢条斯理地展开那把紫檀骨扇，扇骨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心头一紧，强装镇定地斜眼看他：“什么画？”

窗外的晚风吹拂着纱帘，带进河面上淡淡的水腥味。船舱里的油灯摇曳，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秦五身上那幅。”年轻人摇着扇子，目光如刀般锐利，紧紧盯着我的脸，似乎要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

我暗暗咽了口唾沫。这人打从一开始就认定是我杀了秦五，这口黑锅扣得我是越来越喘不过气了。空气仿佛凝固，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实话告诉你，我真不知道什么画。”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桌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年轻人突然停下摇扇的动作，目光变得阴冷。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既然你这般不识趣......”

紫檀骨扇在他手中轻轻敲打，节奏缓慢而令人不安。舱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我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股子寒意。

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安地挪了挪身子。船身轻微晃动，窗外传来哗哗的水声，更添几分诡异。

他冷笑一声：“把你刚才吃的饭还回来。”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饭都在肚子里了，怎么还？”

“简单，”年轻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把你肚子剖开不就行了。老钱，进来！”

话音未落，门板猛地被推开。一个络腮胡子带着两个彪形大汉冲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按倒在地。寒光闪闪的刀子架在我胸口，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冒出冷汗。

“公子爷，从这开始？”络腮胡子舔了舔嘴唇，刀尖在我胸口轻轻划动。

“你看着办。”年轻人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感情。

我浑身发抖，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我急促地喊道，“秦五虽然死了，但他能说话！”

“死人说话？”老钱嗤笑一声，手上的刀又往下压了几分，“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我连忙补充：“陈家通灵婆！她能询尸问骨，让死人开口！”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年轻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片刻后，他向老钱使了个眼色。

老钱收起刀子，转身出门去打听通灵婆的住处。

我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画舫在河上又行驶了一夜。令我意外的是，年轻人并没有再为难我，甚至还请我吃了些南方运来的新鲜荔枝。

船舱内光线昏暗，我躺在角落里，听着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没人知道我此刻的煎熬，如果通灵婆真能让死人开口，那秦五一定会指认我是凶手。可如果不去找通灵婆，我今晚就会被剖腹。

第二天午时，我们终于抵达柳溪村。这是陈家的聚居地，老钱打听到通灵婆的住处后，掏出几块大洋打点关系。

“跟我来。”收钱的村民热情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不过得先问问老奶奶肯不肯见。”

我连忙道：“她必须见，不然就有人要没命。”这话说得既是威胁，也是实情。

村民带着我们穿过几条泥泞的小路，拐过几个弯，最后在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他指着那间屋子，“老奶奶就住在这儿。”

年轻人点点头，示意老钱上前敲门。我的心跳得厉害，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如果通灵婆真有通灵的本事，那我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供桌前。

“进来吧。”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

我浑身一颤，跟着年轻人走进屋内。门在身后被关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也封住了我最后的退路。

供桌上点着几根香，烟雾缭绕中，一个老妇人慢慢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布满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异常明亮，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你们是为了秦五的事来的。”她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年轻人拱手道：“婆婆果然神通广大。我们确实是为了秦五的事而来。想请婆婆帮忙问问秦五，他身上的那幅画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