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福庄的庇护

我握紧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全感。

福庄，四处都是破棺材，有的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朽木。紫菲吓得缩成一团，紧紧贴在我身边。

空气里弥漫着生石灰的气味，破旧的门板发出吱呀声响，不时有落叶被风卷进来。

突然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我俩赶紧躲在了两排棺材后面。门被轻轻推开了。

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闪了进来。他们穿着黑色短打，动作轻捷，显然是练家子。

我暗自冷笑，柳家向来是女人当家，这些上门女婿不过是打前站的炮灰。

那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女人声音还没现身，说明真正的对手还没现身。

紫菲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她的指甲都陷进了我的皮肉，但我没有出声，生怕惊动了那两个人。

福庄内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漏进来。两个男人贴着棺材慢慢搜索，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具。他们的脚步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每一下都清晰可闻。

终于，他们转向了我们藏身的角落。我屏住呼吸，手心里捏着一把生石灰。这是我们唯一的防身武器，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候。等他们凑近，我猛地撒出石灰。

“紫菲，”我低声道，“待会我引开他们，你找机会跑。先去樵叟那里躲着。”

“不！我不走！”她死死抓住我的衣服，“我不能丢下你！”

“咚！”一声闷响，有人撞倒供桌。

“哐啷！”香炉被踢翻在地。

我正要再劝，忽然听见旁边棺材里传来一声轻笑。这声音让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嘿嘿...”笑声阴森诡异，在寂静的福庄里格外渗人。

“你们这些狗东西，吵得老子睡不着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一个光头大汉从棺材里做起，他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气势。

柳家人一屁股坐在地下，

“兄……兄弟，我……我们在找人，还请行个方便。”花家管事声音颤抖。

光头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找人？大半夜的在福庄里找人，你们怕不是找死吧？”

光头男人一个翻身出了棺材，当他结结实实的踩在地上时，柳家人也看清了光头男人。

“你！”花家管事脸色一沉，“这位兄弟，我劝你别多管闲事。那小子害死了我们柳家的人，今晚必须血债血偿！”

“放你娘的狗臭屁！”光头男人突然暴喝一声，“老子睡觉睡得正香，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既然你们找死，老子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他就如出膛的炮弹般冲了出去。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一拳轰在最近的柳家人胸口。那人惨叫着飞出去三四米远，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你...你是青云谷的沈八！”花家管事脸色大变。

我心头狂跳，这个光头竟然是赫赫有名的五霸盗之一，青云谷的沈八！传闻他一人独战一个镖局，打得对方全军覆没，从此威名远播。

“知道就好！现在赶紧滚蛋，否则别怪老子大开杀戒！”沈八活动了下手腕，发出令人牙酸的骨响。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沈八爷，何必为了个外人和我柳家结仇？那小子害死了我妹妹，此仇不共戴天！”

说话的是柳家二爷花明德。他带着另一群人包围了福庄，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他阴鸷的面容。

“老子看这小子顺眼，想帮就帮了！”沈八冷笑一声，“你们要是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

花明德眯起眼睛：“沈八爷，我柳家在江湖上也算有几分薄面。今天这事，还请给个面子。”

“面子？”沈八啐了一口，“就凭你们这些狗东西，也配跟老子谈面子？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花明德脸色阴沉如水：“沈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啊！”沈八怒吼一声，“让老子看看你们柳家有多大能耐！”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沈八如虎入羊群，拳脚翻飞，每一击都能放倒一人。柳家人虽然人多，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短短几个回合，地上就躺了七八个哀嚎不止的人。

我趁机拉着紫菲往外跑，却被几个柳家人拦住。

“想跑？”花明德狞笑着举起长剑。

就在这时，沈八踹飞一人，转身就朝花明德扑去。花明德脸色大变，连忙后退，同时大喊：“动手！”

风雪中突然闪过几点寒光！

沈八虽然躲得快，但脸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中凶光大盛：“暗器？好啊，看来你们是真想死！”

“撤！”花明德一声令下，剩下的柳家人抬着伤员仓皇而逃。

沈八并没有追击，而是皱眉看着我：“他们为什么追你？”

我简单说了和花寡妇的恩怨。那天她想对我用强，却被水君收走了，柳家人非说是我害的她，这才四处追杀。

沈八点点头：“柳家人最是难缠，而且暗地里和官府有勾结。你们赶紧走吧，老子护送你们出城。”

“有埋伏。”他突然低声说，“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果然，刚走出几步，风雪中又有寒光闪过！这次的暗器比之前来得更快更狠，显然是柳家真正的高手出手了。

沈八一把将我们推开，自己则就地一个翻滚躲过暗器。

他怒吼一声：“鼠辈，有种出来打！”

黑暗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紧接着，十几道人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兵刃。

沈八左肩的伤口狰狞可怖，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绽开一朵朵妖艳的红梅。

黑暗中那几点寒芒来得太快，快到我根本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暗器。

“老哥...”我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小伤而已。”沈八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随即又因伤口的疼痛而微微皱眉。

他动作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药瓶，手指轻轻揭开瓶塞，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江湖中人向来都有自己独门的金疮药，沈八的药效显然不俗，几个呼吸间血就止住了。

但那道狰狞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寒光。

我警惕地环视四周，将紫菲护在身后。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耳边响起，沈八的身形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几点寒芒擦着他的衣角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这些暗器射向我，恐怕现在已经命丧当场。

不过转念一想，柳家找上门来，最重要的目标应该是玉佩和金匮鼎。

在找到它之前，他们不会轻易要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