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佩引来了阳煞

“不知道......”

“撒谎。”那个诡异的孩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闻到了玉的气息。”

花寡妇的手指在我肩上收紧，“小师弟，这可由不得你啊，那块玉佩关系重大，必须尽快找到。”

我暗暗咬牙，脑中飞速思索对策。

船舱里的油灯突然剧烈晃动，光影交错间，那个蜷缩在船舷边的“小孩”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到了我身后。我猛地转身，正对上他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

“不用再装了，”花寡妇冷笑道，“你那师傅当年跟我们柳家也有些过节，如今他死了，这笔账，只好跟你这个徒弟算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猛地挥动船篙。那“小孩”和花寡妇仓促躲闪，我抓准时机，纵身跃入漆黑的河中。

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了我的全身，九月的水温足以让人失去知觉，但我顾不得这些，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游去。潜入水中的瞬间，我听见花寡妇尖利的笑声穿透水面传来：“跑啊，你往哪里跑？”

我在水下憋着气游了约莫两三里，直到肺部快要炸裂才浮出水面换气。刚一露头，就看见那条五牛船就在身后五丈开外，花寡妇手握船篙，神情从容，月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知道我们柳家是干什么的吗？”她轻笑道，声音飘荡在水面上，“明朝起就是船户，一辈子在水上讨生活。比起水性，谁能比得过我们？”

我心如死灰。这是一场必输的赌注。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扎进水里。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必须找到机会摆脱他们。水下漆黑一片，我凭着多年在河里摸尸的经验，借着水流的方向判断方位。

我在水下潜游，不时变换方向，直到肺部快要炸裂才浮上来换气。四处望去，不见船影，我刚要松口气，突然感到肩上一沉。那个“小孩”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了我身后，此刻正趴在我肩上，十指如钩，闪着寒光。

他一手按住我的头，另一手架在我脖子上。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我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他的真面目——脸上有剃须的痕迹，眼角布满皱纹，虽然身材矮小，但分明是一个成年人！

他的手指上戴着特制的钢套，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我不寒而栗，这哪是什么小孩，分明是柳家专门养的水鬼！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花寡妇忽然松开手，后退几步，“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说完，竟一个后仰直接跌入水中，那个古怪的孩子也跟着跳下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颤抖着跌坐在船板上，衣襟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块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柳家的人会如此在意？

更让我心惊的是，师父自从上交玉佩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抬头望向黑漆漆的河面，不知为何，总觉得水下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花寡妇的话语。

三天的期限，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碧江滩上流传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养鬼之道，分阴阳两派。我从未想到，今天会遇到传说中的“阳煞”。

夕阳西斜，河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我正沿着河岸慢慢走着，脚下松软的泥沙吸着我的草鞋，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河风吹过，带着咸腥的水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孩童在玩耍，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我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看见。

“咯咯咯...”笑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头顶传来。

我倏地抬头，瞳孔猛然收缩——一个看似六七岁大的孩童正倒挂在空中，苍白的小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阳煞！”我心头一震，下意识后退一步。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阳煞就已经出现在我的肩膀上，冰冷的小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刀锋如冰，刺得我皮肉生疼。

“不许动。”阳煞的声音尖细刺耳，“有人想见你。”

河面上，一艘五牛船缓缓靠近。船头站着一个女人，一袭青衫衬得她身姿婀娜，眉目如画。这是花寡妇，碧江滩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小弟，考虑得怎么样了？”花寡妇莲步轻移，来到船边，“我们好好谈谈。”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这女人向来笑里藏刀，绝不是善类。

“上船吧，韦十五。”花寡妇伸出船篙，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中一沉，这女人不但知道我的身份，看来还对我的底细了如指掌。

肩上的阳煞轻轻用力，刀锋几乎要刺破皮肉。

船舱内燃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花寡妇的脸忽明忽暗。她示意我坐下，自己则倚在舱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说吧，玉佩在哪？”她开门见山地问。

“我真不知道什么玉佩。”我故作镇定地回答。

花寡妇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随手抛在桌上：“五百大洋，足够你娶个漂亮媳妇，过上少爷般的日子。这只是定金。”

我看了眼舱外的天色，心急如焚，紫菲还在家里等我，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坐不住了。那丫头性子倔，万一出来找我...

“要么拿钱当少爷，要么喂鱼。”花寡妇的声音陡然变冷，“你自己选。”

我额头渗出冷汗，目光在舱内扫视。除了花寡妇，还有两个彪形大汉守在舱门口，身上明显带着煞气，不是普通打手。船舱外还有划桨的船夫，以及那个诡异的阳煞。

“向北。”我最终还是松了口。

花寡妇满意地点点头，走出舱外吩咐船夫调转船头。五牛船在河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逆流而上。

“知道吗，韦十五。”花寡妇又回到舱内，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爹当年也是这样，嘴硬得很。”

我心头一颤：“你认识我父亲？”

“怎么不认识？”她轻啜一口茶，“当年要不是他死得早，欧阳照也不会收你为徒。”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父亲的死一直是我心中的结，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知道内情。

“你到底是谁？”

花寡妇放下茶盏，正要开口，船体突然剧烈晃动，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

茶水泼洒，油灯倾倒，舱内一片混乱。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下爆发，直接将五牛船掀翻。我们全都落入水中，寒冷的河水瞬间浸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