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平常幻境

慕清雪玉足轻点，踏水而行。每落下一步，池水都激起一圈涟漪。然而走了数步，她忽然停住。

不对劲。

这么小的池塘，几步就该到中心。可眼前的白莲，却始终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她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直接掠向莲花。

落地时，笑容凝固在脸上。莲花依旧在前方一丈处，纹丝不动。

更诡异的是，四周的池岸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放眼望去，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水。

“幻境？”慕清雪并不慌乱。区区幻境，还困不住她。

她盘膝坐下，闭目凝神。

大多数幻境，只要心如止水，自然可破。然而待她睁眼时，眼前景象依旧。

“有点本事。”她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既然温和手段无效，那就来硬的。

一声轻喝，掌中元气涌动。轰然一掌拍下，激起滔天巨浪。

这一掌足以将方圆百里的湖泊蒸干。然而等浪涛平息，四周景象依旧。

慕清雪眉头紧锁。她开始意识到，这里的情况远不是平常幻境。

她腾空而起，全力向莲花飞去。速度之快，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痕。

然而无论如何加速，那朵白莲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日升月落，两天过去。

慕清雪的俏脸上已经布满疲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两天的极速飞行，却始终触碰不到那朵白莲。通讯玉简也毫无反应，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

就在这时，水下传来异动。

她本能地升空千丈。低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水中游动。通体赤红，似龙似蛟，长达万丈。

它露出的脊背，宛如一条绵延的山脉。

但最可怕的是它散发的气息。仅仅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就让慕清雪感到魂飞魄散。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灵力运转变得迟滞。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根本不是什么幻境。而是一个远超她想象的恐怖实相。

她不由想起临行前，宗门长老的告诫。“那座山上有古怪，去了要小心。”当时她不以为意，现在想来，或许连长老们也不知道，这里究竟藏着什么。

水面再次泛起涟漪，那庞然大物似乎正在靠近。慕清雪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突然，水下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小辈，你为何而来？”

这声音震得水面波澜起伏，空气都在颤抖。慕清雪强自镇定，恭敬答道：“晚辈慕清雪，乃玄月门弟子，此来是为...”

“玄月门？”那声音打断了她，“那个小地方也敢来此放肆？”

慕清雪心中一凛。玄月门在修行界也算得上一流宗门，却被对方如此轻视。这位存在的来历，恐怕远超她的想象。

“晚辈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她微微躬身，“只是听闻陈烨师弟天赋异禀，想请教一二。”

水面突然剧烈翻腾，那声音变得威严：“陈烨是我徒儿，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慕清雪心中一动：“前辈就是陈烨师弟的师尊？”

“哼。”水下传来不屑的声音，“一个日元境的小辈，也配打我徒儿的主意？”

这句话让慕清雪如坠冰窟。她的修为境界，对方一眼就看穿了。而且，日元境在对方眼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沸腾，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涌来。

慕清雪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千钧巨石压在胸口。

山顶一处幽静的院落里。

苏明正躺在躺椅上看书，手中捧着一本《山海经》。

他忽然注意到门外飘落的雪花有些不同寻常。那些雪花在落地时并未融化，反而在地面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放下手中的书本，苏明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望向外面的雪景，他的目光有些恍惚。

雪，总是能勾起他许多回忆。那些关于侠客梦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记忆中的少年，会用塑料纸当披风，竹子当宝剑，在后院里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武侠故事。

“那时候真是傻得可爱。”苏明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扫过院子里的积雪。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倒是真的有机会成为一个修行者。可惜系统不给力，一直不肯赐予他修为。好在现在有了这个逆命羁绊，虽然躺平也能变强，但总觉得少了点意思。

“既来之则安之吧。”苏明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他走到院中角落，拿起那根陪伴了他四年的竹钓竿。这根钓竿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披上一件白衣，戴上斗笠，他径直往山后的水潭走去。积雪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寒风吹动他的衣袂，带起一阵轻响。

这个被系统命名为“忘川”的池塘，是他多年前无意中得到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至少能钓鱼充饥。只是今天的忘川似乎有些不太平静。

站在岸边，苏明看着池中那个上下翻飞的倩影。那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此刻正在池中疯狂地挣扎着。

她的动作时而迅捷如电，时而又慢如蜗牛，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搏斗。

她的眼中时而闪过绝望，时而又燃起希望，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在苏明眼中显得格外滑稽。

但他早已见怪不怪，四年来，不知有多少飞禽走兽误入这忘川。

它们的表现都如出一辙——在池中上下乱窜，始终找不到出路。

当初他也曾好奇，亲自下水探查。但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个齐胸深的普通池塘。

“看来又要当一回救世主了。”苏明摇摇头，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抄网。

这网是他专门用来打捞忘川中的生物，有些会被他放生，有些则会成为他的食物。

今天遇到的是个人，还是个女人，这倒是头一遭。不过处理方式依旧相同，他举起抄网，对准池中那道身影网了过去。

此时的慕清雪已经快要崩溃。她赖以生存的本领，在这片黑暗的海域中竟然毫无用处。

无论她如何施展神通，都无法逃离这片空间。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头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网。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想要躲避，却发现这张网笼罩了整片空间。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慕清雪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无尽虚空，整个人天旋地转。当她回过神来，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姑娘，你还好吗？”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青年。青年看起来温文尔雅，肩上还落着些许白雪，手中握着一根竹钓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