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登门道歉

车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司机小钱偷偷从后视镜瞄了一眼年轻主子，只见他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显然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楚北，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低声自语，“为什么连方神医都对你如此推崇？”

想到父亲的病情，刘马昊的心又揪了起来。如果楚北拒绝出手，那父亲该怎么办？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车子转入一条僻静的街道，远处孙家大宅的轮廓渐渐清晰。高大的围墙在月光下投下深深的阴影，门前的石狮子默默注视着来人。

刘马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车子缓缓停在孙家大门前。刘马昊下车时，双腿有些发软。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抬头望着那扇气势恢宏的大门。

“叮咚——”门铃声在月影中显得格外清晰。

孙雅雪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来：“爸，刘家大少爷驾到了！”

这话一出，孙德福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楚北，这小子刚说完刘家会来，转眼就应验了？而且来的还是刘马昊？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以刘马昊的性格，多半是来兴师问罪的。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不禁渗出冷汗。

“小北，跟我去见刘公子。”孙德福神色凝重，“记住，态度一定要好，该道歉就道歉。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楚北淡然一笑，并未答话。他早就看出刘马辰的病情已经发作。在整个江城，除了他，还有谁能治？

至于道歉？开什么玩笑。堂堂神医，何须向一个小小市首低头？更何况，刘家人马上就要求到他头上了。

孙德福见楚北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更是焦急。这个女婿，医术是高明，可这性子也太拧了。他暗自叹了口气，只能期望刘马昊不会太过分。

终于，大门缓缓打开。客厅里，刘马昊正襟危坐。他的目光不时扫向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作为刘家大公子，他何曾这般坐立不安过？

孙玉婷端着茶水走来，动作优雅地将茶杯放在刘马昊面前。她偷偷打量着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刘公子，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焦虑。

“刘公子，请用茶。”孙玉婷轻声说道。

刘马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他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喝下去。

这时，楚北和孙德福从院子里走了进来。刘马昊立刻站起身，目光直视楚北。他依旧一身素白长衫，他看着刘马昊，嘴角微微上扬：“刘大少，今天是令尊大寿，怎么还有空来我孙家。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那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让刘马昊心头一紧。但此时此刻，他已顾不得许多。

“孙叔叔。”刘马昊突然站起身，“是我来向楚兄弟道歉的。”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连茶杯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钱慧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涟漪。

孙玉婷和孙雅雪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孙雅雪下意识地抓紧了裙摆，眼神在楚北和刘马昊之间来回游移。

刘马昊快步走到楚北面前，那张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脸此刻写满焦虑。他深深鞠了一躬：“楚审议，今日宴会上的事，是我们刘家不对。”

楚北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过短短几个小时，那个在寿宴上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夏大公子，竟然能放下身段来道歉。

“父亲在你们离开后就晕倒了，”刘马昊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此时依然昏迷不醒。楚兄弟既然能看出父亲的病情，想必也有办法医治。只要能治好父亲，我们一定厚报恩情。”

钱慧芳听到这话，手一抖，茶水终于洒出了几滴。她赶紧放下茶杯，用帕子擦拭着桌面，眼角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楚北的反应。

“楚神医，求您救救我父亲！”刘马昊深深鞠躬，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

一个弯腰致歉，一个淡然而立。这一刻，身份地位的差距仿佛被完全颠覆。

“抱歉，”楚北淡淡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我医术有限，治不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刘马昊显然站了起来。

“楚兄弟！”刘马昊急切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只要你能救我父亲，之前的事情...”

楚北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去。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刘马昊的心上。

孙德福连忙追上几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贤侄别急，让我来劝劝他。”他转头对孙玉婷使了个眼色，“快去跟小北说说话。”

“我才不去！”孙玉婷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摆什么架子？人家都道歉了...”

“去！”孙德福沉声道，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玉婷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孙雅雪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朝楚北的房间走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来到楚北房门前，孙玉婷抬手就要砸门。她的手腕被孙雅雪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孙雅雪低声呵斥，然后轻轻敲了敲门，“楚北，我们能进来吗？”

房门缓缓打开，两人第一次走进楚北的房间。简单的陈设，一张床，一张书桌，几本医书整齐地摆在桌上。

孙雅雪看着这简陋的布置，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这个房间冷清得让人心疼，哪里像个新婚夫妻该有的样子？

“楚北，”孙雅雪轻声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你真的不去看看刘伯伯吗？”

“为什么要去？”他反问道，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明明有这个本事，”孙玉婷忍不住道，双手叉腰，“装什么装？”

楚北抬眼看她，目光如同寒冰：“你觉得我是在装？”

“不然呢？”孙玉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人家都登门道歉了，你还端着架子...”

“道歉？”楚北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刘马辰病了，他们会来道歉？在寿宴上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可没见他们想过要道歉。”

孙雅雪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楚北，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刘伯伯确实病得不轻，你要是能救他...”

楚北盘腿坐在床上，目光直视着孙玉婷。床垫微微凹陷，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孙玉婷柳眉倒竖，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刘市首病重，你...”

孙雅雪见状赶紧将妹妹拉到一边，示意她冷静。随后，她轻轻坐到了楚北身旁，床垫又是一阵轻响。

“楚北，”孙雅雪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恳求，“我们孙家在江城的产业，很多都需要市里支持。特别是我名下那家房地产企业，每次拿地都要靠刘市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