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方军被‘打脸’

几天后，村支部办公室里，一缕阳光斜斜地射进来，照在林耀东紧握的拳头上。

“东叔，邓睿已经倒台了。你还在怕什么？”

林天的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

茶杯里的水纹微微震动，林耀东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林天感觉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对视。

窗外传来几声鸟叫，更衬托出室内的沉寂。

“你懂什么？”林耀东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桌上的茶杯还在冒着热气，但林天却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

“没有官方正式的双开公告，塔寨就一天不能恢复生产，一天都不行。”

林耀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实木办公桌，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林天的心上，让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我也不会去冒。”林耀东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天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衬衫紧贴在皮肤上，格外难受。

阳光下，尘埃缓缓飘动，林耀东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邓睿见面的画面。

那是去年春节后的一次会面，邓睿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邓睿坐在真皮椅子上，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钢笔。

那支钢笔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一把随时可能刺向他的利剑。

“你说说，林耀东，你们塔寨这些年到底给了多少好处费？”邓睿的声音平淡中带着无形的威压。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林耀东仍能感受到当时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在邓睿面前，他就像一只温顺的家猫，任人拿捏。

那次谈话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邓睿不急不缓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剜在他心上。

就算被羞辱得体无完肤，他也只能陪着笑脸，小心应对。

“高官的威严，小吏的手段，这就是邓睿最可怕的地方。”林耀东在心里暗自思忖。

如果真的落在他手里，一百条命都不够玩的。

整个汉东省，没人比他更清楚邓睿的手段。

那些消失的企业家，倒台的官员，哪一个不是死在邓睿看似平淡的话语中？

林天看着沉思中的林耀东，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东叔，我错了，以后都听您的。”

林耀东的眼神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那个方军马上就要来了，您要不要亲自见见他？”林天试探着问道。

林耀东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他？也配我亲自出面？”

“除了周素来，还没有谁值得我亲自到村口迎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你们自己应付就行，别给我惹麻烦。”

林天连连点头，如蒙大赦。

林耀东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挺拔的身影上，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塔寨两万多人，制毒流程层层分化，每家每户只负责一个环节。

有的家庭负责提炼，有的负责运输，有的负责储存，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零件都各司其职。

就算警察翻遍整个村子，也找不到一套完整的制毒工具。

况且只要有风声，这些工具立刻就会被分散藏在村民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套保密措施，是他用十几年时间一点一点完善的。

每个环节都经过精心设计，每个细节都考虑周全。

一个半小时后，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入塔寨村。

初夏的阳光炙烤着柏油路面，热气腾腾地往上冒。

方军坐在第一辆警车上，眉头紧锁。

村委会门口空无一人，连个打扫卫生的都看不见。

方军按了几下喇叭，刺耳的声音在村子里回荡。

依然没有人出来，仿佛这里是一座空城。

又等了将近十分钟，林天才慢悠悠地从村委会走出来。

他的步伐悠闲，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一点都不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

方军死死攥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堂堂缉毒总队长，居然被晾在这里这么久。

这哪里是对付警察，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骄阳似火，方军站在村委会门口，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目光有些恍惚。

七年前的一幕幕场景，犹如电影般在眼前闪过。

那时他还只是个普通缉毒警，跟在周素身后来到塔寨。

林耀东的态度和现在判若两人。

“周队长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林耀东笑容满面地迎到大门口，那谦卑的模样，哪还有半点村支书的架子。

宽敞的会客厅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林耀东那张笑脸上。

“来，周队长，这茶您尝尝。”林耀东亲自给周素倒茶，动作细致得像个老练的茶艺师。

茶香四溢，升腾的热气在阳光下氤氲缭绕。

“这是今年新采的西湖龙井，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的，您给掌掌眼。”

周素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林耀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诶，对了，邓队最近还好吧？听说他在省厅那边干得风生水起啊。”

他掏出一包中华烟，恭敬地递给周素一支。

周素含笑接过，两人相谈甚欢。

那时的方军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却清楚地看到每个从会客厅经过的塔寨村民，都要主动跟周素打招呼。

而现在，堂堂缉毒总队长亲自到访，连个倒水的人都找不到。

方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了几道月牙形的痕迹。

塔寨村的村民三三两两从身边经过，目光扫过他时带着一丝轻蔑。

有人甚至刻意压低声音，却又确保能让他听见：“呵，现在的缉毒队，也就这样了。”

他们眼中哪还有半点对执法者的敬畏？

这就是周素和自己最大的区别。

周素虽然不过是邓睿手下的一个小喽啰，可他代表着邓睿雷厉风行的作风，代表着那个让塔寨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而自己虽然官职不高，却代表着沙瑞金这样的体制内官员。

他们害怕邓睿的手段，却不怕沙瑞金的官威。

林天从办公室里慢悠悠地走出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讽。

“哟，方队长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啊？”

方军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搜查令：“林主任，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村有人藏毒，这是搜查令。”

林天接过搜查令，动作懒散地翻看起来。

“嗯...搜查令...上级部门...怀疑藏毒...”他装模作样地念叨着，语气里满是敷衍。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道：“既然是上面的命令，那我们当然要配合。”

说着让开一步，脸上的讥讽更加明显：“请吧，方队长。”

方军带着队员们冲进村委会，开始了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