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想开学堂

纪家的小院里，炊烟袅袅升起。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孩子们嬉闹的笑声。

“盼儿姑姑，水开了！”厨房里传来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

“来了。”林盼儿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准备晚饭。她动作麻利，熟练地切菜、洗米、生火。

香味很快从厨房飘了出来，外面跪着的两人闻到了肉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王大虎的妻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盼儿姑姑！”纪大嫂的儿子突然跑进厨房，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我告诉你个秘密！”

林盼儿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意：“说吧，什么秘密这么重要？”

“他们早上就来过了，见没人就走了。刚才才重新跪下的！”小男孩压低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林盼儿轻笑一声：“知道了，一会儿给你加个鸡腿。”她的手没停下，继续切着案板上的白菜。

纪大哥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笑道：“这孩子，越来越机灵。”

“说起这个......”林盼儿放下菜刀，擦了擦手，“纪大哥，孩子这个年纪，该读书了。”

纪大哥的笑容僵了一下，叹气道：“县城的私塾太远，秋收在即，若去读书，哪有精力去接送......”

“村东边不是住着个老夫子吗？”林盼儿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那老先生......”纪大嫂插话，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性子古怪得很。这些年，谁去求他教书，他都不答应。”

林盼儿擦了擦手：“我去试试。”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信。

放下手中的活计，她大步走出厨房。经过院子时，目不斜视地从王大虎夫妻身边经过。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却只能继续跪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村道上，拉长了人影。林盼儿来到村西头，老秀才正在院子里侍弄菜园。老人弯着腰，一下一下地用锄头翻土，动作虽然缓慢，却很有规律。

“纪爷爷。”她站在院门外轻声唤道。

老人慢慢直起腰，花白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光：“林丫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温和。

“我想求您件事。”林盼儿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老秀才放下锄头，目光落在林盼儿身上：“进来说。”

林盼儿走进院子，顺手拔起几根杂草。她的动作自然，像是经常这么做似的：“想请您给村里孩子开学堂。”

“不行。”老人想都没想就拒绝，声音很是果断。

“为什么啊？”林盼儿眨着眼睛，“您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人......”

“老朽早就不教书了。”老人转身要走。

“可孩子们总要认字读书啊......”林盼儿快步跟上，“您看，村里的孩子都到了该读书的年纪......”

“读书？”老秀才发出一声冷笑，“读书有什么用？我读了一辈子书，到头来还不是守着这几亩薄田过活。”

林盼儿看着老人布满褶皱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她太明白这位老人心中的苦楚——十年寒窗，倾家荡产，到头来连个举人都没考中。这样的打击，足以让任何人心灰意冷。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株歪歪斜斜的菜苗在风中摇曳，那是老秀才赖以为生的口粮。角落里堆着几本发黄的线装书，已经被虫蛀得千疮百孔。

“纪爷爷，”她轻声道，“读书不是只为了考功名。您看，就算是在村里，多识几个字，也能活得轻松些不是？”

老秀才的眼神闪烁，似乎被她的话触动。

“而且......”林盼儿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我每月奉上二两银子作为谢礼。您的田地，我也会找人帮您打理。”

“二两银子？”老秀才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来，“丫头，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我现在会打猎，也会采药。”林盼儿挺起胸膛，自信地说道，“这些银子，我能挣到。”

老秀才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目光中带着几分惊讶。谁能想到，这个曾经被林家虐待的小丫头，如今竟有了这般担当。

“您看，”林盼儿继续劝说，“咱们村的孩子，有几个能上得起学堂？县城太远，家里又没有余钱......”

老秀才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既然你这般诚心，那我就试试看吧。”

“真的？”林盼儿惊喜地跳了起来，眼睛亮如星辰，“太好了！纪爷爷，今天您得跟我去纪大爷家吃饭，有肉！”

她的目光瞥见院子里那几株菜苗，立刻机灵地说道：“这些菜都摘了吧，明天就不新鲜了。”

老秀才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见这丫头已经麻利地找来菜篮，开始收拾起来。看着自己未来几天的口粮被连根拔起，他不禁哭笑不得。

空气中飘来阵阵肉香，勾得老秀才不住咽口水。记忆中已经很久没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了。

纪大爷家的院子里，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黄焖兔肉的香气四溢，几个青菜炒得翠绿欲滴，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王大虎夫妇跪在院外，神情惶恐。老秀才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动声色。

“纪爷爷，快尝尝。”林盼儿给他夹了一大块兔肉，眼中满是期待，“以后常来，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老秀才看着碗里的肉，又看看身边这个懂事的丫头，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理想——教书育人，传道授业。那时的他，也曾满怀期待地想要改变这个穷乡僻壤。虽然后来理想破灭，但此刻，看着林盼儿期待的眼神，他忽然觉得，或许还可以再试一次。

“丫头，”他放下筷子，正色道，“既然要办学堂，就得有规矩。”

林盼儿连连点头：“您说，我都记着。”

“首先，得找个像样的地方。”老秀才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我记得村东头有个废弃的祠堂......”

“那地方我知道！”林盼儿眼前一亮，“我这就去找人收拾。”

“其次，得准备文房四宝。”老秀才继续说道，“笔墨纸砚，一样都不能少。”

林盼儿拿出一个荷包，倒出几粒碎银子：“纪爷爷，这些够吗？”

看着那些银子，老秀才忽然有些动容。这丫头，是真的用心了。

“再者，”他清了清嗓子，“得定下学规。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上学的，得守规矩。”

林盼儿仔细听着，时不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