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辣椒面认来的哥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林盼儿就已经在院子里忙活。她将装满辣椒面的土罐和药材都小心地搬上牛车，又检查了一遍绳索的牢固程度。

“丫头，这是什么？”纪大爷指着那几个土罐问道。

“是我自制的调味料。”林盼儿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笑道，“城里人最喜欢这个。”

纪大爷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又熬了大半夜吧？”

“哪有。”林盼儿摇头否认，脸上却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楚大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出来：“快吃点东西再走。”

林盼儿匆匆扒了几口，就催着纪大爷上路。牛车缓缓驶出村口，晨曦中，田野上笼罩着一层薄雾。

到了城门口，林盼儿背起药材篓子，抱着一个土罐下了车：“大爷，您在这等着，待会有人来请您去玉满楼。”

“你小心点。”纪大爷叮嘱道。

林盼儿先去了药铺。掌柜的看到她，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姑娘又来了？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

“都在这了。”林盼儿将药材一样样取出来，“您看看。”

掌柜仔细检查着药材的品相，不时点头：“不错不错，都是上等的。”

趁着掌柜清点药材的功夫，林盼儿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从空间取出昨日猎到的鹿，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

拿着药铺给的银子，林盼儿直奔玉满楼。还没到门口，店小二就眼尖地认出了她。

“姑娘来啦！”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东家可是天天念叨您呢！”

林盼儿暗自发笑。上次来时，这些人可不是这种态度。不过她心里清楚，这都是冲着辣椒面来的。

果然，玉满楼东家很快亲自出来相迎，满脸堆笑：“可算把姑娘盼来了！”

“东家这么想我啊？”林盼儿故意调侃道。

“那是自然！”东家搓着手，“姑娘带的调料，这几天可让我们玉满楼的生意好了不少！”

他接过土罐，迫不及待地打开闻了闻：“就这一罐吗？”

林盼儿眼珠一转：“一罐供给东家够了。东家觉得，要是全县城的饭馆都用上这调料，会是什么景象？”

东家的脸色瞬间变了：“姑娘说笑了，来来来，楼上说话。”他瞥见林盼儿背篓里的鹿，立刻道，“这鹿，五十两银子，我要了！”

一旁的掌柜瞪大了眼睛。这普通的鹿，最多十五两，东家这是怎么了？

林盼儿抿嘴一笑。看来这辣椒面的魅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那就请东家安排人把我大爷接来吧。”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们好好谈谈。”

很快，一桌丰盛的酒席摆上，纪大爷也被请了过来。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老人家的手都在发抖。他身子僵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酒楼内觥筹交错，说笑声此起彼伏，可他始终无法放松下来。

林盼儿坐在一旁，看着平日里豪爽开朗的纪大爷此刻像个局促的小学生，不由莞尔。她轻轻拍了拍老人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道：“大爷，别紧张，有我在呢。”

暖暖的气息拂过耳畔，纪大爷紧绷的肩膀稍稍松懈了些。放松心神后，他开始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漆金雕花的屏风，玲珑剔透的琉璃灯，处处彰显着非凡的格调。

宋掌柜亲自端着茶盏款款而来，动作优雅地为纪大爷斟了一杯。茶香四溢，氤氲的水雾中，能看到茶叶舒展的姿态。

“来，大爷请用茶。”宋掌柜落座后，熟练地张罗着：“这是我们从江南特地运来的碧螺春，可是好茶。”

纪大爷战战兢兢地端起茶盏，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浓郁的清香瞬间充盈口腔。他暗自咂舌，这一盏茶怕是抵得上他半月的收成。

宋掌柜见状，笑容可掬地为两人布菜，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桌来。晶莹剔透的琉璃扣肉，金黄酥脆的炸虾，还有色泽诱人的醉仙肉，香气四溢。

“姑娘，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宋掌柜一边布菜，一边温声问道。

“姓林，林盼儿。”林盼儿落落大方地答道，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从容。

宋掌柜眼前一亮：“原来是林姑娘。在下宋西临，不嫌弃的话，叫声宋大哥就成。从今往后，这玉满楼就是你的第二个家，随时都欢迎。来，尝尝我们的招牌菜。”

林盼儿看着宋掌柜殷勤的模样，心中暗笑。这宋掌柜果然是个会来事的，难怪能把玉满楼经营得这般红火。

“宋大哥，那就承你这份情了。”她执筷品尝了一口琉璃扣肉，眉头微蹙，“味道是不错，就是少了些鲜味。若是配上我的调味料，定能让这味道更上一层楼。”

宋西临眼中精光一闪，连忙追问：“林姑娘还有有独门秘方？”

林盼儿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淡然道：“算不上什么秘方，只是偶然得来的一些心得罢了。”

一顿饭下来，宋西临几乎没动几下筷子，全程忙着给两人布菜，热情得像个老妈子。期间还不忘打听林盼儿的各种情况，显然对她的调味料极感兴趣。

“盼儿妹子，”宋西临放下筷子，搓了搓手，“咱们谈谈这调味料的事如何？你看能不能只供应我们玉满楼？我保证给你最优厚的条件。”

林盼儿嫣然一笑：“宋大哥这般照顾，我自然要优先考虑玉满楼。不过这秘方配料来之不易，一罐得二两银子。”

“成交！”宋西临一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在青禾县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林盼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就这么说定了，宋大哥我的调味料只供应玉满楼。”

宋西临立刻吩咐小二将剩菜打包，还额外添了两个琉璃扣肉和几样精致点心。林盼儿则仔细交代了调味料的用量和使用方法。

临别时，宋西临递上一叠银票，足有六十两之多。纪大爷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可比他们全家一年的收入还多。

坐在回程的牛车上，纪大爷还沉浸在方才的情景中。林盼儿见状，忍俊不禁，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掐。

“嘶——”纪大爷这才回过神，不可思议地问，“这不是做梦吧？”

“当然不是。”林盼儿眨眨眼，语气轻快，“您和大娘是我的家人，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纪大爷爽朗大笑：“林家那些人真是瞎了眼，我这眼光可比全村人都准。当初要不是我和你大娘坚持，哪能让你住下来？”

山间回荡着一老一少的笑声，阳光斜斜地洒在他们身上，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笑过之后，林盼儿想起那位受伤的公子，便提议去镇上买些被褥。虽说山洞里铺了稻草，但总归不如棉被来得暖和。

纪大爷才知道盼儿这几天去山上采药时还顺道救了一个人。他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盼儿啊，那人...靠得住吗？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林盼儿沉默片刻，轻声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让他住在山洞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纪大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何尝看不出盼儿心地善良，可这世道，有时候太过善良反倒容易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