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向南的践行宴

未来人的生活节奏快得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又深深地吸引着她。

没等多久，一个染着耀眼黄毛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林巧云差点没认出来，直到对方蹦蹦跳跳地走近，她才确定那是秦巧芬。

“你这头发......”林巧云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秦巧芬得意地甩了甩卷发：“好看吧？刚染的！花了我小半个月工资呢。”

她打开门，热情地拉着林巧云进屋，“快进来坐。”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林巧云把菜送给她，秦巧芬则硬塞给她一袋自己做的凉菜作为回礼。

“下次再来玩啊！”秦巧芬站在楼下，笑着朝她挥手。

看着手里的凉菜，林巧云无奈地笑了笑。

转身往回走时，路过一家小店，收音机里传来悠扬的老歌，让她想起了下乡所的留声机。

林巧云加快脚步往老宅走去，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该怎么解释这一下午的去向。

她知道这种穿越不能持续太久，但此刻，她只想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神奇的未来世界。

路过一家食品店时，她被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零食吸引住了。

这些五颜六色的包装，每一样都让她充满好奇。

但她最终只是站在外面看了看，就继续往前走。

回到破旧的老宅时，她快速换回原来的衣服，确认一切都收拾妥当后，

她深吸一口气，手掌轻轻按在灶台上，眨眼间，熟悉的林家老宅便出现在眼前。

这个家，是她在这个时空唯一的依靠。

虽然简陋，却让她感到安心。

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巧云抬头望去，只见顾向南手里提着肉和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脸上挂着笑，衣服却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巧云！”顾向南笑呵呵地把肉递过来，额头的汗珠不停往下掉，“两斤肉，你手艺好，今天咱们吃顿好的！”

林巧云接过肉，眼睛亮了亮：“刚好厨房有干姜，我给你做青椒回锅肉，再配个蒜泥白肉。”

她掂了掂手中的肉，触感结实。

顾向南夸张地咽了咽口水：“光听着就流口水！你这手艺，城里的大饭店都比不上。”

林巧云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后院处理食材。

院子里晾着辣椒，她摘下几个，开始准备晚饭。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肉，她不由想起前些日子赵银珠偷偷割了二两肉，还要藏在房梁上，生怕被人发现。

那时候大家都在忍饥挨饿，一点荤腥都是奢侈。

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到底还是不一样。

她一边切肉，一边想着。

阳光渐渐西移，秦萱也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大块用荷叶包着的豆腐。

她的衣角还沾着泥点子，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

“秦萱，豆腐分一半，跟肉一起烧怎么样？剩下的拌小葱。”林巧云一边剁肉一边提议道。

案板上的菜刀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萱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你是大厨，你说了算！我就爱吃你做的豆腐。”

她卷起袖子，“我来帮你洗菜。”

这几天林巧云每次做饭都会给秦萱留一份，秦萱早就尝过她的手艺，知道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厨艺确实了得。

暮色渐渐笼罩着整个村庄，柳思远和林青松才从林场回来。

两人身上都带着股子草木清香，显然是跋涉了许久。

林青松抱着个鼓鼓囊囊的背篓，脸上沾着些许灰尘，却掩饰不住兴奋。

柳思远肩上扛着两捆柴火，神色如常，只是额头有些许汗渍。

“思远真是高手啊！”林青松进门就把院门关严实了，又把堂屋门和柴房门都锁上，这才压低声音兴奋地宣布，“你们猜怎么着？抓到了只兔子，还逮着条肥鱼！”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背篓，里面除了兔子和大鱼，还有几条小鱼和黄鳝。

新鲜的猎物散发着野味的气息，让人食指大动。

“思远，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猎的？”顾向南惊讶地问，“以前在城里，你连鸽子都不会抓。”

柳思远淡淡道：“以前山里都被人抓光了，最近几年渐渐增多了。”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林巧云偷偷看了眼柳思远那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意识到这是个玩笑话。

她抿嘴笑了笑，没有说破。

这一顿晚饭，林巧云使出了浑身解数。

辣子兔丁，肉质鲜嫩；

兔肉炖土豆，浓汤醇厚；

酸菜鱼，鱼肉细嫩；

蒜泥白肉，蒜香扑鼻；

青椒回锅肉，肥而不腻；

豆腐烧肉，鲜美可口。

再配上几个凉拌小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月光如水，院子里摆着的小方桌旁坐了五个人。

顾向南端起酒杯，先敬了林巧云一杯：“巧云，谢谢你，没想到临走前还能吃上这么一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说完又给自己斟满，转向柳思远和秦萱：“学子院来来去去这么多人，现在就咱们三个人了，不容易啊。记得刚来那会儿，院子里住了十几个人，现在...”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秦萱放下碗筷，目光在桌上几人脸上逡巡片刻，轻声说道：“我也准备走了。”

“我这次成绩不理想，以后竞争更激烈了。”

秦萱露出一抹苦笑，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明年全是应届生，我这个老知青怕是没什么机会。更何况...”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咱们这些人，谁不是在苦等机会？”

林巧云看着秦萱，喉头微微发紧。

学子院的人越来越少，每一次告别都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我想通了，就算回城当个盲流，也比待在这儿强。”秦萱说这话时眼神坚定，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顾向南沉默片刻，端起酒杯：“敬你。”

杯中的劣质白酒在油灯下泛着浑浊的光。

柳思远默默举杯，目光深邃。

青松也跟着端起碗，几个人的碗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有多余的话，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第二天一早，秦萱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的行李很简单，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这些你留着用吧。”秦萱把自己的被褥和锅碗瓢盆递给林巧云，神色有些不自然，“虽然旧了些，但还能用。”

林巧云接过来，心里一暖：“谢谢秦萱。”

她低头整理着那些东西，不想让秦萱看到自己眼里的不舍。

“你这性子挺好的。”秦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温和，“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林巧云早起给秦萱煮了几个鸡蛋，用报纸仔细包好，让她路上带着吃。

秦萱接过来时，手指微微颤抖。

目送秦萱远去的背影，林巧云轻轻呼出一口气。

学子院里就剩下他们仨了，院子显得更加空旷。

但这样也好，人少了，老宅的事就更好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