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启程（二）

紫陵镇的街道宽敞整洁，两旁店铺林立，各色招牌争奇斗艳。空气中飘着各种小吃的香气，不时有小贩的吆喝声传来。陈雨带着孩子们走走停停，走累了就找个茶楼歇脚。

在一家玩具铺子前，幺娃的眼睛亮了起来。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木偶，有提线的，有手把的，还有能转动的机关木偶。陈雨给她挑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跳舞木偶，逗得小丫头笑逐颜开。

给陈大佑买了一副精巧的九连环，男孩子接过来就开始研究。二欢和三美也各自挑了漂亮的头花，戴在头上美滋滋地照镜子。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妆玉阁门前。店外支着一幅宣传画，画工精湛。画中一枝桃花探出画面，一只素手轻轻触碰，意境优美，又带着几分大胆新颖。

“苏娘子！”沈棠从店里迎出来，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快请进！”

店内香气袅袅，陈设雅致。陈雨安顿好孩子们，这才解释：“只是路过，晚上就要坐船去金陵了。”

沈棠连忙让人上了茶点，又兴致勃勃地说起那幅宣传画：“是六爷找人画的，客人反应很好呢！这画师很有想法，画风清新又不失典雅。”

“那就把画师留下吧，”陈雨品了口茶，目光落在墙上的画作上，“这画确实不错。既新颖又不失韵味，难得。”

沈棠眉开眼笑：“是呢！虽然有人觉得大胆了些，但很多姑娘都暗地里打听新品的事。昨天还有位小姐特意遣丫鬟来问呢！”她说着，又压低声音，“听说是城东许家的小姐。”

茶香氤氲中，阳光渐渐西斜。

陈雨漫步在妆玉阁内，目光扫过一排排精致的货架。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粉气息。

“陈掌柜。”沈棠快步迎上前，手里还拿着账本，“这两天的生意很不错，尤其是那款新出的橘色胭脂，很受欢迎。”

陈雨点点头，示意沈棠继续说下去。她知道现在制坊的产品线还不够丰富，不得不从外面进一些眉黛和妆具来丰富店内货品。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琢磨着要扩充产品种类。

“现在店里主打的还是那几款橘色和正红色的胭脂、粉、玉露膏，还有香露皂。”沈棠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说，指了指展示柜，“手镜的产量也终于跟上来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陈雨。

“有什么问题直说。”陈雨走到柜台前，拿起一面新到的手镜仔细端详。

“最近来问香囊的客人越来越多了。”沈棠压低声音道，“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姑娘，都想买些香囊傍身。”

陈雨放下手镜，若有所思。香囊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制作工艺也不算太复杂。只是现在制坊的人手都忙着赶制胭脂和手镜，一时半会儿抽不出人来。

“西砚县那边的制坊过年都没停工。”沈棠继续道，“春季限定的新品马上就要出来了，要不要考虑在那边再开一条香囊的生产线？”

说起这个，陈雨心里也松了口气。要不是沈棠跟着商队及时把货送来，年后开业的时间怕是要往后推了。

正月十五刚过，街上的铺子陆续开张。不少姑娘们趁着走亲访友的机会来补货，妆玉阁门前时常排起长队。

“对了。”沈棠突然想起什么，“今早有位夫人来问，说想订一批妆奁，问咱们能不能做。”

陈雨挑了挑眉，“妆奁？”

“是啊。”沈棠点头，“那位夫人说她家小姐要出嫁了，想把咱们店里的胭脂水粉都备一份。”

陈雨转身往休息区走去，那里专门辟出一块区域布置成茶厅，供客人歇脚。她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妆奁的事。如果能做成这笔生意，对妆玉阁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宣传。

幺娃精力旺盛，正拉着秦霜和三美在店里玩捉迷藏，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店内。大佑和二欢则乖巧地坐着喝茶，时不时偷瞄一眼在柜台挑选胭脂的姑娘们。

陈雨在两个小家伙对面坐下，春芳立刻给她倒了杯洛神花茶。茶水的暗红色在白瓷杯中荡漾，散发出淡淡的酸甜香气。

“多谢。”陈雨端起茶杯，打算喝完这杯茶就回客栈等苏岩一起吃晚饭。

不一会儿，沈棠匆匆走到陈雨身边，说道：“王以筠和岳家姐妹听闻你过来了，让我请您过去，她们这会儿正在茶室等候。”

陈雨领着四个孩子穿过庭院长廊，脚步轻缓地走向茶室。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

茶室内，王以筠和岳家姐妹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陈雨带着孩子们进来，三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这是我家的小可爱们，大佑、二欢、三美和幺娃。”陈雨温声介绍道，目光扫过四个孩子稚嫩的面庞。她能感受到王以筠和岳家姐妹眼中闪过的了然。

四个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陈雨身后，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三位穿着华贵的小姐。三美偷偷拽了拽陈雨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后不敢抬头。

岳惜雨嘴角挂着温婉的笑意，从袖中取出几个精致的荷包，“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像样的见面礼，这些锞子给孩子们玩吧。”

王以筠也从随身的香囊中取出几个绣工精美的荷包，“这是我亲手绣的，希望孩子们喜欢。”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温暖。

岳惜霜性子活泼，直接蹲下身子，将荷包递到孩子们面前，“来，别害羞，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四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接过荷包。二欢迫不及待地打开荷包，看到里面晶莹剔透的糖果，眼中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谢谢姐姐。”四个孩子齐声道谢，稚嫩的声音让人心生怜爱。

丫鬟端上新沏的茶水，茶香四溢。陈雨示意孩子们坐下，自己也在主位落座。

“陈雨姐怎么突然来紫陵镇了？”岳惜霜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准备准备。”

陈雨端起茶盏，轻轻吹散浮在表面的茶叶，“是要去金陵，路过这里转水路。今晚就得启程了。”

“这么快就走？”岳惜霜立即抱住陈雨的手臂撒娇，“多留几天嘛！我们好久没见了。”

王以筠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着陈雨，“去金陵可是有什么要事？”

陈雨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外的梅树上。早春的梅花零零星星地开着，带着几分清冷的韵味。她没有正面回答王以筠的问题，只是轻声道：“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岳惜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握住陈雨的手，“姐姐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帮忙。”

陈雨回握住岳惜雨的手，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