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试探

“是任务？”苏岩一语道破，目光中带着了然。

陈雨点点头：“嗯。”烛光下，她的睫毛投下细长的阴影。

“我让人把庄子上的农作物都带些来，你看看。”苏岩柔声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陈雨眉眼弯弯：“那你可不许后悔。”

“定然不悔。”苏岩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夜色渐深，陈雨随即和苏岩分享了这些天的想法。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的侧脸。她说起墨云霄的水晶作坊，说到胭脂水粉铺子里摆上镜子的构想。

说到提高农作物产量时，她眼中闪着光：“我想过几个办法。一是培育良种，二是搭建暖房让作物冬天也能生长，三是进行套种...”

她的声音越来越快，仿佛有说不完的想法。说到果树和药材的套种，说到土地肥力的提升，说到果树的嫁接。苏岩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你看，如果在果树下种植药材，不仅能充分利用土地，还能互相遮阴。”陈雨拿起笔，在纸上画着示意图，“再比如，在水稻收割后，可以种些绿肥，既能保持土壤湿润，又能增加肥力。”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下来，叹了口气：“可惜我只懂得说，却不知该如何做。”烛光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苏岩听着，心中暗暗惊讶。这些方法，似乎不是寻常人能想到的。他不由得想起在紫陵镇时，无意间听到的王婷和陈雨的对话...

夜已深，但两人的谈话仍在继续。陈雨说得兴起，不时用手比划着，苏岩则认真地记下每一个细节。偶尔有夜风透过窗缝吹进来，烛光摇曳，却吹不散两人专注的神情。

“这些想法，”苏岩放下笔，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雨，“若是真能实现，必定能让百姓受益。”

陈雨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所以我想尽快开始尝试。只是...”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这些方法都没有经过验证，万一...”

“不必担心。”苏岩打断她，“我们可以先在小块地里试验，等有了成效再推广。”

陈雨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根墨条，轻轻地在砚台上研磨。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砚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墨香。

苏岩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她低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手指灵巧地转动着墨条。关于陈雨的容颜，在他脑海中渐渐淡去了踪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现在的记忆里，全都是眼前这个叫陈雨的姑娘。

“你在想什么？”陈雨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问道。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苏岩收回思绪，走到她身边坐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研墨的样子很好看。”

陈雨的手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你又取笑我。”

“我说的是实话。”苏岩伸手轻轻拂去她额角的一缕碎发，“你做什么都好看。”

陈雨低下头，继续研墨，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砚台里的墨汁渐渐浓稠，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苏岩，”她突然开口，“你说神农氏的传说是真的吗？”

苏岩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或许是某个聪明人编出来骗自己的。不过，这些传说总是有它存在的意义。”

“那你觉得我骗了大家吗？”陈雨放下墨条，眼神里带着几分忐忑，“我顶着陈雨的身份，收留那些孩子，开设酒楼，经营铺子...”

“你没有骗任何人。”苏岩打断她的话，“你给了那些孩子们一个家，给了他们未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雨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砚台边缘：“可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真正的陈雨回来了怎么办？那些孩子们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欺骗了他们的感情？”

“她不会回来了。”苏岩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而且，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那些孩子们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不是一个虚无的名字。”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传来几声鸟鸣。陈雨抬起头，对上苏岩温柔的目光，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

“来，我们写信吧。”苏岩拿起毛笔，“你说，我写。正好趁这个机会检查一下庄子上的事务。”

陈雨眼睛一亮：“好啊！不过你得写工整点，这可是正经的公务信件。上次你写的那封信，连柳先生都说像是被鸡爪子抓过。”

“那是因为当时在马车上写的。”苏岩有些无奈地解释，“你放心，这次一定写得漂亮。”

陈雨笑着点点头，开始一条一条地说起庄子上需要注意的事项。春耕在即，农具要检查，种子要准备，还要安排人手清理水渠。苏岩认真地写着，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看她说话时认真的表情。

阳光渐渐西斜，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柔和。写完信，陈雨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钱婆婆最近在教我纳鞋底。”

“纳鞋底？”苏岩皱眉，“那个针很粗的，你的手会受伤。”

“没关系，我已经练习了好几天了。”陈雨笑着说，“我想给你和柳先生各做一双。虽然我现在还不太熟练，但钱婆婆说我学得很快。”

苏岩放下笔，握住她的手：“你已经够忙的了。酒楼、铺子、还有那些任务，都需要你操心。”

“可是这不一样。”陈雨反手握住他的手，“那些是工作，而给你做鞋是因为...”她顿了顿，脸微微发红，“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苏岩心里一暖，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你也对我很重要。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陈雨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心里满是安定。这一刻，她觉得所有的不安和忐忑都不重要了。

“我去给你做点心吃吧。”她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这里没有外人，我可以放开手脚了。你想吃什么？”

“随你。”苏岩笑道，“我的厨房任你发挥。”

看着陈雨欢快地走向厨房的背影，苏岩的目光变得柔软。他知道，不管她是谁，现在的她就是他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还有陈雨哼着小曲的声音。苏岩站在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那时的她还是个满身是伤的小姑娘，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而现在，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坚强而温柔的女子。

陈雨翻找了一会儿，在角落里找到了尘封已久的瓦炉和砂锅。锅底积了一层薄灰，用抹布仔细擦拭后，锅身的釉面依然光亮如新。角落里还堆着一堆木炭，虽然有些受潮，但烘干后应该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