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定亲

“小姑姑...”她忽然放下蛋糕，神情变得有些忐忑，“我...我想跟你说个事。”

“怎么了？”陈雨在她身边坐下。

“我想学认字，还想学刺绣。”陈二欢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看见镇上的女孩子都会，我也想学。”

陈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伸手摸了摸二欢的头发：“当然可以。不过小姑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好不好？”

“嗯！”陈二欢连连点头。

“学刺绣要先会画花样，还要懂得配色。原本打算找位绣活高手来指点你，但是...”陈雨停顿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今年年底，姑姑终于要和苏叔叔修成正果。明年我们可能要搬家，所以现在先给你买些书，让你自己认认字，等明年安顿下来，我再请女先生来教你和三美，好不好？”

院子里传来陈大佑和陈四儿追逐的笑声，陈二欢却安静地坐着，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姑姑要嫁人啦？”她眨着大眼睛，“和苏叔叔？”

“是啊，钱婆婆没跟你们说吗？”

陈二欢摇摇头：“太婆没说。”她歪着头想了想，“小姑姑嫁给苏叔叔，开心吗？”

这个问题让陈雨心头一暖。她点点头：“开心。”

“那就好！”陈二欢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我都听姑姑的，先自己练习。”

这一刻，陈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她还没有正式告诉几个孩子这件事。

当天下午，陈雨把所有孩子都叫到了堂屋。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小的陈幺娃抱着他心爱的布老虎，对即将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陈三美虽然不太明白成亲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巧地坐在姐姐身边。陈大佑听完后，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太好了！”陈大佑激动地说，“苏叔叔对姑姑简直不要太宠，就是可惜我还太小，不能背小姑姑出门。”

陈雨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小孩子，想这么多做什么？”

“那以后要叫苏叔叔姑父吗？”陈大佑继续追问，脸上写满了期待。

堂屋里安静了一瞬，陈雨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这些年来，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些孩子，现在要告诉他们自己即将成亲，心里却有些不安。

“还有一件事，”陈雨深吸一口气，“不管小姑姑成亲后有没有自己的孩子，都会一直照顾你们，看着你们长大。这是小姑姑的承诺。”

陈大佑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陈雨面前，紧紧抱住了她：“小姑姑，我们让你辛苦了。”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陈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只能轻轻拍着大佑的背：“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大佑还小，别瞎操心了，相信小姑姑好不好？”

“我相信小姑姑！”陈大佑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相信！姑姑是我最爱的人没有之一！”陈二欢也跑过来抱住陈雨。

陈三美虽然年纪小，也跟着姐姐喊着喜欢小姑姑。小小的陈幺娃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大家都抱在一起，也咯咯笑着凑了过来。

后来的日子里，钱婆婆开始帮着张罗婚事。她建议选在腊月初六，这个日子不早不晚，正合适。

“这月就要把婚事定下来，年底办喜事再合适不过。”钱婆婆一边翻着日历，一边说，“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安安心心当你的新娘子。”

陈雨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她知道，没有父母的自己，能有钱婆婆这样的长辈操持，是多么幸运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意渐浓。院子里的桂花落了，又开了新的。陈雨每天除了照顾孩子们，就是准备嫁妆。虽然苏家说不用准备太多，但她还是想尽可能做得周全一些。

有时候夜深人静，陈雨会坐在院子里发呆。月光洒在石板上，清冷而安静。她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些孩子时的场景，想起他们一天天长大的模样。

西砚县的婚俗讲究，婚约定下那天，准新郎得把彩礼送去丈母娘家。这个古老的传统在暖阳下显得格外温情脉脉。

二欢生辰过后没几日，苏岩便开始着手搬离这处宅院。收拾行李时，他的动作格外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每一件物品都被他仔细包裹，连最不起眼的茶盏都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

陈雨站在廊下，看着苏岩忙碌的身影，心中泛起一丝不舍。她原以为他们会在现在这处宅子里成亲，毕竟这里承载了太多回忆。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是在为即将离开的主人送别。

“六爷把他的一处私宅借给我们了。”苏岩放下手中的包袱，转身望向陈雨，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陈雨心下一惊，连忙摆手：“我搬出去便是，何必麻烦六爷。”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眼神闪烁着不安。

钱婆婆闻言立即走上前来，慈祥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严肃：“丫头，你这些日子在这宅子进进出出，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若是在此成亲，难免惹人闲话。”她顿了顿，又柔声补充道，“那边的宅子我已经去看过了，新近才修缮过，六爷特意划出一个院子给你们用。”

陈雨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六爷说了，那院子以后也不会作他用，你就放心住着吧。”钱婆婆笑眯眯地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陈雨的肩膀。

转眼，送聘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天一大早，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丫鬟们来来往往，布置着喜庆的装饰。红绸随风飘扬，喜字贴得整整齐齐，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陈雨站在院中，看着苏岩带着一对活雁走进来。那对大雁神态优雅，羽毛油亮，正昂着头东张西望。她不由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好啊好啊！”钱婆婆在一旁高兴得直转圈，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苏岩这孩子果然有心，连这个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