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开业（六）

厨房里热气腾腾，炒菜的铲声、切菜的案板声此起彼伏。陈雨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厨子们，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一会儿，陈雨转身上楼，推开雅间的门。墨云霄等人正在谈笑，见她进来，墨云霄笑着问道：“东家这是去哪里了？”

陈雨在座位上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厨有些事情要处理。”她顿了顿，“对了，墨公子，关于学堂的事......”

夜已深，施玮站在酒楼门口，看着最后一桌客人离去的背影，他们的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她轻轻抚摸着门框上细腻的木纹，这是月溪酒楼开业的第一天，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到欣慰。

“小二们，把门板都装上吧。”她转过身，看着忙碌了一整天依然精神抖擞的伙计们。

灯火通明的后厨里，大小钱师傅正在井井有条地整理剩菜。案板上还留着切菜的痕迹，灶台边的锅铲在油光下泛着微光。那些放到明天就会坏掉的菜品，被他们分门别类地装进了小碗里。

“大师傅，今天的醋溜白菜很受欢迎。”施玮走进厨房，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大钱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是啊，多亏了陈姑娘教的那个腌制方法，让白菜保持了脆嫩。”

“明天可以多准备些。”小钱师傅在一旁插话，“我看好几桌客人都在称赞。”

施玮点点头，召集众人在堂前开了个简短的会。她仔细询问每个人今天遇到的问题，耐心地给出建议。会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份剩菜，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春子抱着自己那份，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值夜的小房间。对这个无家可归的少年来说，能在月溪酒楼有个容身之处，已是莫大的幸福。施玮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想起第一次在街上遇到这个偷包子的孩子时的场景。

“李先生，麻烦您现在就把今日账目算一算。”施玮和陶然把账房先生请到二楼雅间。

李先生捧着算盘，手指在珠子上飞快地拨动。沉稳的算盘声在安静的雅间里格外清晰。虽然觉得东家要求分开记账有些奇怪，但也一丝不苟地照做了。

“二楼雅间的收入最多，特别是那个中秋团圆宴。”陶然凑过去看着账本，手指轻轻点着纸面上工整的数字。

施玮点点头，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二两银子一桌，定价倒是合适。”

“对普通百姓来说可不便宜呢。”陶然小声嘀咕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李先生又拨弄了一会算盘，最后算下来，扣除成本后，居然还有一两银子的净利润。账房先生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能赚钱。”施玮惊喜地看向陶然，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陶然拍着手笑道：“那是当然！你看今晚那些烟火多漂亮，墨六爷可真是大手笔。整条街都被照亮了，连对面的茶馆掌柜都跑来道贺。”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服务态度好。”施玮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每位客人的口味、忌讳都仔细询问，这可是别家酒楼做不到的。”

“对啊！”陶然眼睛一亮，“陈姑娘说过，做好口碑才能开连锁店呢！你看今天那个戴着玉佩的公子，说要把亲朋好友都介绍来。”

看着越说越兴奋的陶然，施玮笑着摇头：“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早起呢。”

夜深了，酒楼里只剩下值夜的更夫敲打更梆的声音。施玮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街道上零星的灯火，开业第一天的成功让他看到了希望，但西湖酒楼的威胁始终萦绕在心头。

接下来几天，生意一直不错。街坊邻居们都说月溪酒楼的菜品可口，价格公道。让施玮意外的是，西湖酒楼竟然安分得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天午后，施玮正在清点库存，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他快步走出去，看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在朝小二们扔碗筷。

“你们这酒楼的菜，难吃得要死！”那人摇摇晃晃地站着，“比西湖酒楼差远了！”

施玮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这个闹事的人。他的衣着光鲜，但举止粗鲁，明显是被人收买来闹事的。

就在这时，陈雨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轻轻拍了拍施玮的肩膀：“我来处理。”

陈雨走到那人面前，温和地说：“这位客官，我们酒楼的菜品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可以具体指出来。我们一定虚心接受，认真改进。”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具体哪道菜有问题。

“既然客官说不出具体问题，那想必是我们的菜品还算合格。”陈雨微笑着说，“不过您这样砸碗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要不要我们请县衙的差爷来评评理？”

那人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陈姑娘，这肯定是西湖酒楼派来的。”陶然气愤地说。

陈雨却不以为然：“这种小把戏，不足为惧。重要的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而此时的陈雨，终于有了些闲暇时光。每天除了指导酒楼的经营，就是在家里照顾家人。

柳绍的毒已经解了，只需要调养。宁智枝这个闲不住的大夫，留下几张调养的方子就急匆匆地走了，说是要去给山里的百姓看病。

陈雨正忙着给陈大佑准备去学堂的东西。钱婆婆亲手给孩子们做了新衣裳，针脚细密整齐。陈雨也在婆婆指导下，给陈大佑缝了个书包，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孩子却爱不释手。

看着陈大佑背着书包在屋里转圈，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陈雨不禁莞尔。这个苦命的孩子，终于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去读书了。

“要不要给孩子们单独弄个书房？”她转头问正在喝茶的苏岩。

苏岩放下茶杯，目光深邃：“你是否考虑过换个地方生活？”

陈雨愣住了，手中的针线掉在了地上。她看着苏岩温和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你是想带我走？”

苏岩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他的真诚：“不是现在。等师父身体好些，他终究是要回金陵的。”

陈雨明白，柳绍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小府城。柳家满门被屠的血海深仇，总要有人去讨个说法。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和苏岩交握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