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业（一）

从廊檐的阴影处走到月光笼罩的院中，陈雨忽然轻声吟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又透着一丝俏皮。

苏岩微怔，月光下的陈雨似乎与平日不同，多了几分柔媚。

陈雨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约会？”她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约会？”苏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

“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情。”陈雨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醉意，“比如现在这样散步。”

苏岩有些直男地问：“你喜欢散步？”

陈雨认真思索道：“得看是跟谁漫步呢。若是和喜欢的人，散步就是件美事；若是和讨厌的人，那就成了折磨。”她的目光落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若有所思。

苏岩想起上次陈雨向他表白的情形，耳尖不自觉地红了。他的手顺着陈雨的手臂慢慢下移，最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陈雨的手并不柔嫩，常年操劳留下的茧子还未消退。苏岩的手上也有练武留下的厚茧，两人的手心相触，都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粗糙。这份粗糙却让两人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亲近感。

陈雨突然来了兴致，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苏岩的手捧在掌心仔细端详。月光下，她的动作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你的手比我大好多。”她将自己的手掌贴上去比划，“能把我整只手都包住。”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奇。

苏岩慢慢收拢手指，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其中：“嗯。”简单的音节里包含着说不出的温柔。

秋夜微凉，陈雨却觉得暖意融融，就这样被苏岩牵着，慢慢走到房门前。夜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香。

“我去打水来给你沐浴。”苏岩松开手，转身欲走。

陈雨反手拉住他，声音带着几分撒娇：“苏岩......”她的指尖微凉，却让苏岩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嗯？”

“上回还是我凑上去亲的你，从那以后你再没吻过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月光下，她的脸颊泛着红晕，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羞涩。

苏岩的手猛地收紧，又怕弄疼她赶紧松开。他的耳朵更红了：“你是姑娘家。”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女孩子有什么不可以的？就不能亲喜欢的人吗？”陈雨仰头看他，满脸不解。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苏岩再也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醒一场美梦。

“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陈雨眨着眼睛，“好像又没有，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她的语气天真得让人心疼。

“不是。”苏岩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轻叹一声，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方才的试探，带着几分克制的热情。月光为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远处的桂花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陈雨只觉得脚下发软，不得不攀住他的脖子，身子软绵绵地贴在他怀里。倚在他厚实的怀抱中，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有力而急促。

很快，苏岩就像被烫到一般放开她，匆匆说了句“我去打水”就逃走了。他的背影有些狼狈，却又透着几分可爱。

陈雨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还能感受到方才的温度。月光下，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嘴角却挂着甜蜜的笑。

过了好一会儿，苏岩才提着两桶水回来，默默倒进浴桶，试过水温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他的耳朵依然红着，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陈雨泡在温暖的水中，忍不住想象如果自己在浴桶里睡着了，苏岩会不会来查看。这个念头让她的脸更红了，连忙摇头驱散这些胡思乱想。

她垂眸打量着自己纤细的身段，戳了戳胳膊：“这副豆芽菜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好啊？”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映着烛光摇曳。

“看来光喝牛奶还不够，要不要试试木瓜？”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慢悠悠地洗着澡。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让她昏昏欲睡。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陈雨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她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中衣，躺在床上。今晚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美梦，她闭上眼睛，嘴角依然带着甜蜜的笑意。

第二日，陈雨站在月溪酒楼门前，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空气中弥漫着新鲜出炉的包子和油条的香气。

从最初的构想到如今即将开业，这一路走来实在不易。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里装着最后一张银票。若是这次开业不顺，恐怕连发工钱都成问题。

“陈掌柜，时辰快到了。”施玮轻声提醒道，他的声音略带紧张，“要不要再检查一遍准备的东西？”

陈雨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两旁整齐列队的店小二们。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青色长衫，胸前别着铜制的“月溪”徽章，神情严肃而紧张。这些衣服都是前几日连夜赶制出来的，有几处针脚还略显粗糙。

对面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两只狮子已经蓄势待发。台子四周挂满了大红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红绸随风飘动，映衬着远处逐渐明亮的天色。

“雨姐，你看那边的人越来越多了。”陶然悄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是最早跟随陈雨的伙计之一，“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连隔壁县的人都来了。”

确实如此。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有挑着担子的小贩，趁机吆喝叫卖；有牵着孩子的妇人，不时指指点点；还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年轻人，交头接耳，不时往酒楼这边张望。

这正是施玮安排的结果。他提前派人混在人群中散布消息，说今日开业不仅有舞狮表演，还会发放礼品。这招果然奏效，比预想中的效果还要好。

“陈掌柜。”施玮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我看到西湖酒楼的人也来了，就在对面茶铺二楼。”

陈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大多是西湖酒楼的伙计，此刻正倚在窗边，神色不善地打量着这边的动静。

“不必理会。”陈雨淡淡道，“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要不要请钱大厨也出来站站？”施玮又问，“好歹也是从西湖酒楼挖来的大厨，让他们看看也好。”

陈雨摇摇头：“他说要在后厨盯着，就随他去吧。”

钱河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但只要提到菜品，就会变得异常认真。昨晚为了准备今天的开业菜，他带着几个帮厨忙活到天亮。这样的人，确实更适合待在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