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绿豆糕

听到这个名字，陈雨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她叹了口气，“我本想让他另谋出路。”

“他现在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若是推开他，只怕会适得其反。”苏岩沉声道。

“那钱河......”陈雨刚开口，就被苏岩打断了。

“钱河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苏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只管安心安排酒楼其他的事情便是。”

陈雨抬头看向苏岩，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这个看似冷淡的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帮她解决难题。她正想说些什么，陶然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陈掌柜，酒楼的事情谈妥了！”陶然兴奋地说道。

陈雨立刻站起身，“价钱如何？”

“比预想的要便宜一些。”陶然笑道，“我已经和六爷打过招呼，西湖酒楼那边应该不会来找麻烦。”

陈雨松了口气，“那就好。”她重新坐下，拿起毛笔继续在图纸上修改，“接下来就是装修的事情了。”

苏岩站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若有所思。这个女子，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他相信，在她的经营下，月溪酒楼一定会成为西砚县一道亮丽的风景。

陈雨站在酒楼二楼的露台上，目光扫过下方杂乱的院落。初夏的风裹挟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拂面而来，远处传来市集上的吆喝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眼前这处延伸出来的露台确实别有洞天。若是加以改造，完全可以打造成雅致的用餐区域。

“用竹帘和绿植做隔断，再摆上几盆兰花......”陈雨轻声自语着，目光落在露台的每个角落，仿佛已经看到了改造后的模样。

身后传来苏岩的脚步声，他走到陈雨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姑娘有什么想法？”

“这里视野开阔，若是布置得当，必然能吸引不少客人。”陈雨指着露台四周，“不过最大的问题是楼下那片荒地。”

苏岩皱眉看向下方那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多年来，酒楼的厨余垃圾和污水都倾倒在那里，臭气熏天，无人敢近。即便是站在二楼，那股恶臭依然若有若无地飘荡上来。

“这块地必须买下来。”陈雨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苏岩沉吟片刻：“确实如此。不过......”他欲言又止。

“钱县令那边？”陈雨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找茬的机会。”

自从钱西壮一案后，钱高明对她和苏岩的敌意已经昭然若揭。每次去衙门办事，那些衙役们的眼神都充满了轻蔑与刁难。

“让陶然去打点关系吧。”苏岩建议道，“他在衙门里还算有些人脉。”

陈雨点头应允。虽然她不喜欢这种走后门的方式，但在这个时代，身为女子想要做成一件事，有时候不得不依靠这些潜规则。

四月底，地契终于到手。

看着契书上自己的名字，陈雨松了口气。为了这份地契，陶然没少在衙门打点关系，光是打点各路衙役就花去了不少银两。

“姑娘，要不要把地契改在大佑少爷名下？”陶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雨摇头：“不必。”她的语气坚定，“大佑还小，这些事不该让他操心。”

陶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作为管事，他很清楚一个女子名下有产业会遭遇多少非议。但陈雨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墨云霄匆匆赶来。

“陈姑娘！”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瓷窑已经准备好了。”

陈雨眼前一亮：“走，带我去看看。”

两人来到西湾河湾处，站在高处远眺。下方是奔腾的河水，身后是连绵的山岭，远处炊烟袅袅，一派山水田园景象。

“好地方。”陈雨由衷赞叹。这里不仅地势适中，而且靠近水源，确实是建窑的绝佳位置。

施长河是墨云霄请来的烧瓷师傅。虽然之前对一个女子插手瓷器生意颇有微词，但见到陈雨沉稳的气度后，也不敢轻视。

“陈姑娘想用什么来烧瓷？”施长河问道。

“墨家的煤最合适。”陈雨简单回答。

施长河眉头微皱：“红瓷要用煤？这......”

“先准备瓷胎吧，要厚釉的。”陈雨打断了他的疑问。对于自己的想法，她心中已有成算。

端午节这天，陈雨终于有机会重回厨房。从碧玉潭带来的母鸡一直都勤勤恳恳下蛋，积攒了不少存货。

“今天做些特别的。”陈雨对钱婆婆说，“卤蛋和绿豆糕如何？”

钱婆婆笑着点头：“是该做些应景的点心。”

陈雨卷起袖子，开始准备材料。她打算在钱婆婆的传统绿豆糕配方中加入创新——用幺娃的奶粉做牛奶绿豆糕。

陈雨将蒸好的绿豆仁倒进石臼，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院子里蝉鸣阵阵，空气中飘荡着槐花的香气。

“得把绿豆仁捣得细细的，这样做出来的绿豆糕才够绵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有节奏地捣着石臼。

清脆的捣击声在院子里回荡，引得墙角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陈雨专注地盯着石臼，生怕漏掉哪怕一粒没有捣碎的绿豆仁。

将绿豆仁捣成细腻的粉末后，她开始往里面慢慢倒入调好的糖浆。

“得慢慢来，不然容易结块。”她一边搅拌一边提醒自己，手腕的动作轻柔而均匀。

灶台上的火已经生好，陈雨将调制好的绿豆糊倒入锅中，开始小心翼翼地炒制。刚开始时火候没掌握好，差点就炒糊了。

“糟了糟了！”她慌忙将锅挪开，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还好反应得快。”

调小了火候继续炒制，这一次总算成功了。

随后，陈雨一边调制牛奶，一边用竹筛过滤。看着筛网上残留的奶粉，她趁钱婆婆不注意时冲掉了——这点小心思，还是不要让老人家看到为好。

陈雨小心翼翼地将绿豆糕装进模具里压实，然后一层层码放在竹篮中。她将竹篮挂进了井里，这样凉着吃才够爽口。

厨房里很快飘满了甜香，几个小厮闻香而来，在门口探头探脑。

“都别偷懒！”苏岩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几个小厮赶紧跑开。

陈雨抬头看去，只见苏岩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姑娘亲自下厨，他们都馋得很。”

“待会儿给他们每人分一块。”陈雨笑道，“端午节嘛，总要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苏岩点点头，目光落在案板上的绿豆糕上：“这个...和以前的似乎不太一样？”

“加了点新东西。”陈雨神秘地眨眨眼，“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