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普通猎户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当年我收养钱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陈雨婷静听着，不敢打断。

"那时候他才这么大，"钱婆婆比划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就想，这孩子要是我儿子该多好。"

陈雨心中一痛，明白了老人多年来的苦楚。她轻轻握住钱婆婆的手，感受到那份颤抖。

"婆婆，"她轻声道，"您已经尽力了。"

钱婆婆转过身，眼中泛着泪光:"是啊，我已经尽力了。"她深吸一口气，"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呢？"

陈雨无言以对。有些事，即便尽了全力，结果也未必如人意。

"婆婆，"陈雨轻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吃些东西吧。"

钱婆婆点点头，跟着陈雨走向厨房。

下午，陈雨送走了圃管事，心中忧虑难消。她站在院中，目光游移不定，思绪翻涌。

"闵家的事还没完，又来了个县令公子......"她喃喃自语，眉头紧蹙。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无需担心。"他淡淡道。

陈雨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犹豫片刻，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你今天夺刀时露的那一手......"

苏岩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反问："你觉得呢？"

陈雨略一思索，"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上次弄断钱南壮腿的人，就是你吧？"

苏岩不置可否，只道："若论武艺，我确实练得还行。"

陈雨心中的好奇更盛，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你不像个普通猎户。"

"那像什么？"苏岩反问。

陈雨摇头，"我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分不清楚。"她顿了顿，"不过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苏岩嘴角微扬，"你既然不知猎户是什么模样，又怎知我不是？"

陈雨语塞，只得转移话题。"我还觉得你不像个小姑娘呢，"苏岩意有所指，"你那救人的法子，可不常见。"

陈雨心下一惊，连忙搪塞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奇遇吗？"

两人你来我往，各怀心事。陈雨见问不出什么，便转身进了厨房。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

"啊——"

苏岩闻声赶来，只见陈雨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抓着门框。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陈雨颤声道："有、有老鼠......"

她下意识往后退，不料一个踉跄，直接撞进了苏岩怀里。陈雨僵在原地，感受着苏岩胸膛的温度，心跳陡然加速。

苏岩轻叹一声，"家里有吃有喝，老鼠来不是正常吗？"

陈雨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来，瞪大眼睛，"哪正常了？！"

苏岩无奈，"我去清理厨房，你在外面等着。"

陈雨连连点头，"快去快去，那些面条也扔了吧。"她想起老鼠啃过的面条，又是一阵恶心。

苏岩应声而去，留下陈雨独自平复心情。

苏岩清理完厨房出来，看到陈雨仍站在院中。

"厨房收拾好了，"苏岩开口道，"晚上我会找出老鼠窝，把它们都弄死。"

陈雨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就麻烦你了。"

苏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皱眉，"还有什么事？"

陈雨踌躇片刻，终于开口："苏岩，你......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苏岩一怔，随即恢复如常，"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雨低下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在身边，我会安心一些。"

苏岩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陈雨抬头，却见苏岩已经转身离去。

翌日，陈雨站在门槛边，目送安又远远去的身影。秋风萧瑟，卷起几片枯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她轻叹一声，转身走进屋内。

"小姑姑，那位安少爷说什么了吗？"陈大佑仰着小脸问道。

陈雨摇摇头，揉了揉他的发顶，"没什么特别的。"她心里却在琢磨安又远那番意味深长的话。钱明远是县令之子，若真要为难她们，岂是轻易就能摆平的？安又远既然敢说让她不必担心，想必是有些门路。只是这份人情，日后该如何还？

正思索间，厨房传来一阵响动。陈雨快步走去，只见那只小奶猫正在灶台上探头探脑。

"哎呀，你这调皮鬼！"陈雨哭笑不得，将小猫抱下来。小家伙在她怀里拱了拱，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大佑，去把你弟弟妹妹们叫来，我们给小猫取个名字。"

孩子们很快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提议。

"叫花花吧，它身上有花纹呢！"

"不如叫小黄，眼睛是金黄色的。"

"我觉得叫小虎更好，它可是要抓老鼠的。"

陈雨听着孩子们的争论，不禁莞尔。最后，她拍板定下，"就叫它小虎吧，虎虎生威，希望它长大后真能成为捕鼠能手。"

孩子们欢呼雀跃，小虎却被吵闹声惊到，缩进了陈雨怀里。陈雨安抚着小猫，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抹红霞。她忽然想起还未准备晚餐，连忙起身张罗。

灶台上，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陈雨往里下了些青菜，又加了几块肉。香气很快飘散开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苏岩推门而入，鼻子动了动，"闻着挺香。"

陈雨回头看他一眼，"你回来得正好，再煮一会儿就能吃了。"她顿了顿，又道："对了，安又远今天来过。"

苏岩挑眉，"他说什么了？"

陈雨将安又远的话复述一遍，又问："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苏岩沉吟片刻，"他大概是想拉拢我们。"

陈雨一愣，"拉拢？为什么？"

苏岩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陈雨心中一凛，她早该想到的。一个身怀绝技的大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她叹了口气，"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岩淡淡道："静观其变。"

陈雨点点头，转身去盛饭。饭桌上，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陈雨却有些心不在焉，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

苏岩瞥她一眼，低声道："别想那么多。"

陈雨回过神，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