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报官

钱北强连忙解释："我弟弟有梦游的毛病，可能是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了。"

陈雨冷笑一声："梦游？那他怎么会精准地找到粮食藏的地方？"

秋守仁转向钱西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钱西壮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秋桦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拿着几样东西："三叔！我在吴家后院发现了这些！"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赫然是几件破旧但还算值钱的器具。陈雨认出那是陈家失窃的物品，猛地转向钱西壮："这就是你偷的东西吧？"

钱西壮面如土色，再也无法狡辩。秋守仁脸色阴沉："钱西壮，你可知罪？"

钱西壮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乡长爷爷饶命啊！都是王碧芳指使我干的！"

王碧芳大惊："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钱北强见事情败露，急忙撇清关系："三叔，这事我真不知情啊！"

陈雨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这些为了自保而互相推诿的人，不禁觉得可悲又可笑。

秋守仁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陈雨身上："阿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雨深吸一口气："我只想要回属于我们家的东西。至于他们的惩罚，就请乡长做主吧。"

就在此时，吴亮忽然开口，打破了堂中的沉寂。

"乡长，还有一事，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却又透着坚决。

秋守仁闻言，目光立刻投向吴亮，示意他继续。

吴亮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钱北强，缓缓道来："前些日子，我去王大夫家取药，听说他新买的雪莲香粉丢了。"

此言一出，钱北强脸色骤变，冷哼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想栽赃我弟弟不成？"

吴亮却不为所动，淡淡回应："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这事蹊跷，值得一提。"

陈雨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惊，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她眼神微动，目光在钱家兄弟身上来回扫视。

钱北强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钱西壮却一脸茫然，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这反应，更加印证了陈雨心中的猜测。

她不禁想到牛氏下药的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牛氏那样的人，又怎会懂得使用雪莲香粉？

钱北强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急躁。他强作镇定，辩解道："我是去过王大夫家，可不知道什么雪莲香粉。那天我是找王大夫帮忙开服药给我娘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陈梅闻言，不禁嗤笑一声，却很快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钱北强愤怒的目光。

堂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钱北强眼中怒火翻腾，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

就在此时，陈雨蓦然开口，清亮的声音在堂屋里回荡："乡长，我要报官！"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众人一愣。

陈雨目光如炬，直视钱北强："钱北强和牛氏勾结下毒害我们，钱西壮偷我陈家的东西。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钱家做的，自有官老爷来裁断！"

钱北强闻言大怒，猛地朝吴亮扑去。吴亮眼疾手快，将陈梅护在身后。秋岳和秋桦见状，连忙上前拦住钱北强。

堂中登时乱作一团，吵闹声此起彼伏。

"钱北强，你还想打人不成？"吴亮冷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钱北强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吴亮，你好得很！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后悔今晚的所作所为！"

"好啊，我等着！"吴亮毫不示弱地回击。

眼见局势一触即发，秋守仁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陈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报官，无疑是最直接的办法。但在这个时代，一个孤女要和地头蛇对抗，谈何容易？

为了那四个无辜的孩子，为了死去的陈枝干和陈铜干，她必须站出来，讨一个公道。

陈雨抬眸，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若是如此无法无天，我坚决要去报官。"

陈梅立即附和："对！就该让某些人知道厉害。"这话里有话，矛头直指在座的秋守仁。

陈雨暗自思忖，陈梅此言无异于在乡长面前上眼药。她瞥了眼陈梅，心中盘算着这个年轻妇人的性格。

柳青梅尖声反驳："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她指着陈雨，语气尖酸，"别忘了，你家还欠我们钱呢！"

陈雨不卑不亢："既然如此，借条呢？"

柳青梅语塞，下意识看向钱西壮。钱西壮被苏岩压制，脸色阴沉如铁。

陈梅冷笑一声："借条？我倒想问问，陈家到底借了钱家什么？"她毫不客气地揭穿，"分明是陈叔生前常送东西给钱家，哪有什么借贷？"

柳青梅气急败坏："你胡说！"

陈梅轻蔑一笑："村里人都知道，何必自欺欺人？"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秋守仁沉声喝止："都给我住口！"

他转向陈雨，语气缓和："阿雨，你可想清楚了？"

陈雨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微微颤抖："钱三叔，我实在走投无路。"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继续说道："我要活下去，还有四个侄儿侄女需要抚养。"

陈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不想被当成货物贱卖，更不愿看着哥哥的骨血流离失所。"说到这，她终于忍不住捂脸啜泣。

秋守仁听出了陈雨话中之意，心下盘算起来。他明白，若能解决眼前困境，陈雨未必非要走上报官这条路。

秋守仁暗自权衡利弊，决定先稳住局面。他环视众人，缓缓开口："天寒地冻，暂且按下此事。明日我会请族老和侯老一同裁决。"

他目光如炬，看向钱北强和钱西壮："你们二人切记安分守己，莫要生事。"最后，秋守仁意味深长地提醒："陈家两兄弟头七未过，切莫做些不该做的。"

苏岩会意，松开了钳制钱西壮的手。钱北强见势不妙，连忙拉着钱西壮和柳青梅离开。

陈梅不满地问："秋三叔，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秋守仁叹息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除非阿雨一辈子提防着钱家。"

陈雨心领神会，柔声道："秋三叔，我只想好好活着。"

秋守仁点头应允："自然，谁也不能随意伤害你。"他吩咐道："秋岳，今晚你在陈家守夜，以防不测。"

秋岳恭敬应声："是，三伯。"

陈雨瞥了眼熟睡的陈幺儿，几天来，孩子们只喝了些奶粉米粉，若是露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经意间望向苏岩，眼中闪过一丝求助的光芒。苏岩察觉到陈雨的窘境，轻咳一声，拦住了正要离开的秋岳。

"乡长大人，"他开口道，声音平稳，"不必麻烦秋岳兄弟了。陈闻与我有旧，托我照看他家人。如今只剩这几个孩子，我会妥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