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陈家双举人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夫人，两位公子双双高中！”

明霜激动得直跺脚：“二少夫人，您听见了吗？咱们府上一下子多了两位举人！”

欧志语虽然疲惫，却露出欣慰的笑容：“快将幼儿领进殿来，阿娘该去准备了。”

陈二牛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卢家。卢阳煊也考中了举人，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击掌相庆。

“三年寒窗，总算没白费。”卢阳煊感慨道。

陈二牛笑着摇头：“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陈三树则先在家中谢过陆三夫人，随后便往秀州书院去了。他知道，这份喜悦要与恩师分享。

学堂里，宗泰安正与陆老先康谈论此次秋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位老者身上，为他们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老夫记得当年是四田更出色些。”陆老先康捋着胡须感慨道，目光中带着追忆。

宗泰安轻笑着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三树这些年进步很大，尤其在术数行商一道上很有天赋。去年他还出关行商呢。”

话音刚落，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陈三树穿着一身青衫，面带恭敬地走了进来。

“提到谁谁就现身！”宗泰安大笑着招手，“来来来，正说到你呢。”

陈三树刚要行礼，忽见陆老先康在座，顿时一愣。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惊喜之色：“陆老先康！书生给先生请安！”说着便要跪下。

陆老先康眼中闪过一丝温和，伸手虚扶：“快快请起。今日老夫特意来兴州城，就是想看看这位名动一时的才子。”

陈三树站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激动的神色。灯光下，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此番乃新政后头一回秋试。”陆老先康捋着胡须道，“想不到小子竟让老夫如此欣慰。秋试既已告一段落，明年春闱可要进京赶考？”

“八十步都走了，剩下的二十步自然也要走完。”陈三树的声音坚定而沉稳。

宗泰安眉头微蹙：“春闱可不比秋闱，各地才子云集，竞争更为激烈。你可有把握？”

“先生放心，”陈三树微微一笑，“我的授业恩师会随我入京，直到春闱结束。”

“哦？”宗泰安来了兴趣，“这位先生是谁？能教出你这样的高徒，想必也是位大家。”

“是永安府萧家的陆三夫人，司马氏。”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安静了片刻。

“竟是位女先生！”宗泰安惊讶地看向陆老先康，“这不是你们萧家的人？”

陈三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先生与陆三夫人是本家！”

陆老先康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眼底闪过一丝追忆：“老夫虽是萧家人，却只是旁支。当年离开永安府时，本家已经衰败，没想到如今竟出了这般了得的女子。”

陈三树看出几分端倪，缓缓道来：“陆三夫人的身世着实令人唏嘘。她是都城太史令司明之女，从小就啃古籍，才学出众。只可惜生为女儿身，还和明家三爷有娃娃亲。她过门时萧家已经衰败，靠着祖产勉强度日。”

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陈三树继续说道：“后来陆三夫人生了个女儿，明三老爷对她心生嫌隙。为了女儿，她不得不亲自出面，将家业一点点盘活。可明三老爷却觉得颜面无光，不仅出言讽刺，还故意纳妾羞辱她。”

“陆三夫人性子刚烈，将明三老爷的违法勾当揭发，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明三老爷锒铛入狱，她接管了萧家大小事务。如今的萧家，在她的经营下已经重现昔日荣光。”

陆老先康听罢，长叹一声：“倒是萧家祖上积德，才得此贤妻。”

“太史令司明的大名我也听过。”宗泰安接话道，“此人才学渊博，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他的女儿竟嫁给这样的人，着实可惜。”

陈三树嘴角微扬：“陆三夫人却不这么想。她常说，明三老爷此举反助她一臂之力，让她能够专心教书育人。现在她把整颗心都扑在读书人身上，永安府的学子能得她指点，都说是三生有幸。”

“既如此，你更要努力了。”宗泰安神色严肃，“莫要辜负了陆三夫人的期望。”

“书生定当全力以赴！”陈三树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春闱在即，再过几天就得动身进京了。待书生归来，待我重返拜访众位恩师。”

离开府衙后，夜色已深。陈三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学堂。

陈四田正在灯下读书，见他进来，连忙起身。

“四田，”陈三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与阿娘二哥要去都城了，家中若有事情还要靠你。”

“放心去吧，”陈四田笑容灿烂，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期待你们捷报频传。”

回到家中，陈三树将陆老先康来访一事告诉了周琴和司马氏。司马氏闻言，立即起身去了趟秀州书院。回来时神色莫测，谁也不敢多问。

第二天一早，沈娘子带着欧志远来与他们会合。卢家也送来了卢阳煊。陈二丫刚生产，不能送行，只有卢宏承和钱氏来相送。

看着陈家浩荡的百人护卫，老两口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周琴特意安排了几辆马车，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毯子，备足了干粮和水。

临行前，司马氏站在马车旁，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晨光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夫人，”周琴轻声唤道，“该出发了。”

司马氏微微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车队缓缓启动，向着都城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梧桐村也传开了陈二牛、陈三树中举的消息。沈氏听闻后，整个人都懵了。她站在院子里，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信，再到懊悔。

“二牛什么时候去考的科举？”她紧紧攥住陈老三的衣角不放，声音都在发抖，“四田为何没考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老三比她还茫然，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这一场命运的转折。

村里人纷纷议论，有人惊叹，有人羡慕，更多的是对陈家这些年变化的感慨。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被人看不起的陈三树，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夕阳西下，给整个梧桐村镀上了一层金色。远处，驶向都城的马车已经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串尘土飞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