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离开梨花镇的决断

欧志语在一旁插嘴：“直接替大哥拒绝不就行了？”

“那怎么成！”沈娘子急道，脸上闪过一丝焦虑，“你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万一遇到好姑娘呢？”说着说着，她想起刘巧萱，眼神黯淡下来。

欧志语见状忙转移话题：“大哥既然中了秋闱，不如买些田地？”

沈娘子眼睛一亮，情绪立刻好转：“正合我意！我也存了些银子，想买一百亩地，最好连成一片，弄个庄子。”她环顾四周，看着柳溪山庄的规模，眼中闪过羡慕，“这样的庄子，光是年收益就够全家人过好日子了。”

周琴笑而不语。随即说道：“这买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人可能会借机威胁志远减去赋税。”

沈氏望着眼前的茶盏，眉头微蹙。茶水已经凉了，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散，却驱散不了她心头的烦闷。

“这话从何说起？”她轻声问道，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闪烁不定。

周琴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茶水在他唇边氤氲出一片水雾。“梨花镇的情况，你在那住了几年，想必比我更清楚。村民们日子都不好过，若能少些赋税，自然是求之不得。”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琴看着那些光影，继续道：“他们八成想让志远顶锅。毕竟是乡里乡亲，你们总不会狮子大开口。如此一来，他们能省下不少口粮。”

沈氏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茶水在杯中晃动，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若是他们日后翻脸不认账，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好担心的？”周琴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立个字据便是。除非志远不要前程，否则断不会做那等事。”

屋外传来几声鸟鸣，沈氏望向窗外，目光有些涣散。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仿佛这样能抚平心中的不安：“若真如此，我得尽快将田地置办下来才是。”

按齐国律例，考中举人能免除百亩田税。这一百亩，她必须尽快凑齐。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

欧志语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忧心忡忡的模样，轻声道：“阿娘，不如让魏管家去打听打听。前段时间闹地震，城南许多富户都搬走了，听说有几处庄子正在出售。”

周琴眼前一亮，立即唤来魏管家。魏管家是个精明能干的老人，鬓角已经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魏管家，”周琴的声音沉稳有力，“你即刻去打听一下，城南有什么合适的庄子出售。要紧的是地势要好，最好有百亩上下的良田。”

魏管家躬身应是，转身快步离去，衣袂带起一阵微风。

以周琴的地位，这等事情自然不难办。不过半日工夫，魏管家便带回了好消息。二百两银子，便可买下一处百亩庄子。

那庄子原属一个布商，因去年海水倒灌，料子尽毁，不得不变卖产业。除了良田，还带着一座小山，山上桑树成林，一间蚕房规模不小，还有一座青砖小院，虽然有些年头，但保养得当，颇为雅致。

沈氏亲自去看过，站在小院的天井中，看着四周整洁的环境，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院中种着几株桂花树，枝叶繁茂，虽不是花期，但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阿娘，”欧志语看着母亲的神色，轻声说道，“梨花镇如今也没什么相熟的人家了。不如搬到这庄子上住。清净自在，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再者，这宅子比村里的大，去城里也方便。”

沈氏站在院中，目光扫过那些古朴的砖瓦。她对梨花镇本就无甚留恋，那里除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稍作思量，她便点头应了下来。

欧志语见母亲同意，立即安排人手收拾新居。她让下人们将院子好生打扫一番，又请了木匠来修补些许破损的地方。看着忙碌的身影，她的心里也多了几分期待。

收拾得差不多了，欧志语便陪着沈氏回村收拾行李。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沈氏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却没有丝毫不舍。

母女二人刚到村中，不过片刻，便有人登门。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急切。

“哟！夫人，恭喜啊！”

沈氏抬眼一看，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牛氏。她那张圆脸上堆满笑容，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沈氏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有劳。”

牛氏的目光在欧志语和下人身上转来转去，眼中满是探究。她时不时瞥一眼堆在院子里的箱笼，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沈氏心中厌烦，语气也冷了几分：“有事？”

“看你们这般热闹，过来瞧瞧。”牛氏干笑两声，搓着手道，“今早本想找你说件事，可你不在家。”

沈氏想起周琴方才的话，心头一跳。她故作随意道：“到闺女婆家串门去了，顺便买了处田庄。”

“田庄？”牛氏双眼一亮，顿时忘了打探的心思，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买了几亩？”

沈氏虽不愿说，却也没有隐瞒：“一百亩。”

“这么多！”牛氏惊呼，眼中闪过怀疑，声音里带着几分刻薄，“你该不会是怕我们把田挂到你家名下，故意糊弄我们吧？”

欧志语从屋内走出，冷眼看着牛氏。她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阿娘，东西都打包完毕，可以走了。”

“走？你们要搬走？”牛氏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欧志语示意沈氏进屋，淡淡道：“有啥不对劲吗？”

牛氏见欧志语气度不凡，身边还有丫鬟婆子伺候，不敢太嚣张，声音也软了下来：“我就是想问问那田的事...”

“田？什么田？”欧志语的声音更冷了几分，“我们在梨花镇无亲无故，跟你家有没有地界上的争执？”

牛氏语塞，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勉强道：“怎会有纠纷。都是同村人，天天都能碰面。许举人中了功名，我们想问问把田过到他名下要怎么办，每年该交多少粮食。”

欧志语冷笑一声：“我们何时说要收村里的田了？”

“什么？你们不收？凭什么！”牛氏急了，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刺破人的耳膜。

她这一嗓子惊动了不少村民，很快，院子外就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是双赢的事，为何不收？”

“莫不是出了个举人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早说他们瞧不上我们，你们还不信！”

沈氏在屋内听得心烦意乱，手中的茶盏都拿不稳了。她低声道：“我们在村里也没得过他们半分帮衬，志远高中举人还大摆宴席请全村，我们欠他们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