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家出走

与此同时，季明云站在院子里，一袭素衣衬得她肤若凝脂，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入陈老二的心口。她微微颤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无声的控诉。

陈老二双目赤红，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我去追，决不允许那个不孝子胡作非为！”说着就要往外冲。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陈老头眉头紧锁，眼神阴沉。他迅速使了个眼色，示意老三将人拦下。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老三，你给我让开！”陈老二怒目圆睁，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声音沙哑得几近嘶吼。他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响声。

陈老三挺直腰板，坚定地站在门口。“二哥，阿爹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街坊邻里都在盯着看，你今天要是执意要走，那就是大不孝。”

陈老二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他转头怨毒地盯着陈老头，眼中充满了怨恨：“阿爹，我都这样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陪我的女人，我对她好一点有什么问题？”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为何如此固执！非要把我逼上绝路才甘心吗？”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将陈老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浇灭。他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失望和痛心，手指微微颤抖着扶住了身边的椅子。

院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鸟儿都停止了啼叫。

白氏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陈大丫和陈二丫抱在一起，瑟缩在角落里，连看都不敢看陈老二一眼。她们的眼中噙着泪水，身体微微发抖。

村长站在一旁，看着这场家庭纷争，不住地摇头叹气。他心中感慨这陈家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大房媳妇撑起一片天，将家业经营得红红火火；二房却被一个男人搞得支离破碎，真是天壤之别。

季明云站在陈老二身后，眼神闪烁，时不时偷瞄着院子里的摆设。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袖，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院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陈有福回来了，他手里紧紧攥着个包袱。

陈老二见状，眼睛顿时发亮，就要冲上去抢。但陈二牛早有准备，一个箭步拦在了他面前。两人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阿爷。”陈有福快步走到陈老头面前，将包袱恭敬地递了过去。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坚定，“这里面有我家的地契田契，户籍文书，还有七十五两银子。大姐二姐挣的占大头，我只有三十两。”

陈老头接过包袱，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声音沙哑：“你放心，这些物件老夫都给你和二丫预备着，断不会让外人占了便宜。”

“阿爹！”陈老二惊怒交加，声音都变了调，“将行李交还于我！那是我的东西！”

“这是你的东西吗？”陈老头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这都是属于我孙儿孙女的！你有什么脸要！”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苍老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他转向村长和围观的村民，声音洪亮：“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二丫的亲事只有我能做主。这混账要是敢擅自把二丫许配给旁人，我就当从未生过这个儿子，死后也不准他入祖坟！”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院子里回荡。

陈老二浑身发抖，泪如雨下：“阿爹，你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啊！”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哀求。

“你这是在把自己的骨肉往死路上逼！”陈老头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滚！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陈老三默默侧身让开，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陈老二和季明云只得离去，但临走前，季明云的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那个包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待人走后，院子里的气氛稍稍缓和。陈老头搂着陈有福，长叹一声：“祖父已经上了年纪，只能庇护你们一时半刻，护不了你们一世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陈三树看着这一幕，对二房的怨气更深。他转头问陈大丫：“你怎么想？”

陈大丫神色凝重，眉头紧锁：“还有季家辉他爹季老七，我始终觉得此人心怀不轨。”她压低声音，“从他们踏入这个村落起，我这心就慌得很，白天带着孩子去作坊，夜里必须等木舟同行才肯回去，根本不敢独处。”

陈二牛闻言勃然大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华氏兄弟的事情都忘了吗？居然胆敢引这群身份可疑的人入村！”

“这可怎么办啊！”白氏愁眉不展，声音中带着哭腔，“他已经年事已高，我们根本管不住。”

陈三树沉思片刻，突然看向陈二丫：“不如随我们去兴州城躲藏一阵？”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院子里再次陷入寂静。

“不是刚刚归来没几日么？”白氏急得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何又要离开呢？”

陈四田连忙解释道：“阿奶，我们返回此地是为了参加县试。若是过了，四月将迎来府试考核，得赶紧回秀州书院；若是没过，也得回去准备明年的考试，耽误不得。”

“这样啊。”白氏失落地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陈三树见状，眼珠一转：“要不阿奶也跟我们去兴州城吧？把有福也带上，正好躲避一阵子。”他的语气轻快起来，“我们在兴州城有庄园客栈作坊，好吃好玩的多着呢。也可以带您拜访外祖母家的亲人。”

“嗯？”白氏精神一振，眼中闪过惊喜，“你母亲寻到娘家人了？”

当年大儿媳嫁来时就说没有娘家，不许提起。没料到如今竟被寻到了？白氏的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陈三树将周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从周家的显赫地位到梨氏的身世之谜，再到如今的相认团聚。众人听得唏嘘不已，不时发出惊叹。

陈老头和白氏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了然：“那就让二丫和有福跟你们去兴州城吧，权当拜访一下亲家。”陈老头叹了口气，“当初阿虎成亲时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若是再不登门拜访，实在说不过去。”

他心里清楚，梨氏恐怕时日无多，得趁着人还在世及时相见，免得将来留下遗憾。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白氏思虑片刻，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形，终于点头同意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对孩子们未来的期待。

陈老头立即将包袱交给陈二牛：“阿爷知道你为人稳重，这堆物件暂且由你看管，等二丫出嫁或有福娶亲再给他们。”他的手有些颤抖，显然对这个决定也不太放心。

白氏连忙附和道：“你祖父说的有道理，放在你家最稳妥，我们这白天没人看家，要是来了小偷都不知道。”她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陈二牛这才郑重地接过包袱，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临走前，陈三树注意到沈氏落寞的眼神，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说不出的苦楚。他顿了顿，轻声问道：“三婶要不要一起去兴州城走走？”

沈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为这场家庭变故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悲凉。远处传来村民们的说话声，而院子里的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