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桃家的抉择

与此同时，桃竹心急如焚地找到桃母，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阿娘，与其在这里犹豫不决，不如搬到我们那里去住。”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中满是担忧。

院子里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桃母坐在门槛上，目光涣散地望着远处，仿佛沉浸在某种痛苦的回忆中。

“我们那边靠着官道，出行方便，关键是咱们村还有良田可耕。”桃竹蹲下身，轻轻握住母亲粗糙的手，“阿娘，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住了。”

桃母的手微微颤抖，眼角有泪光闪烁。昨日村里那些闲言碎语还在耳边回响，让她心如刀割。

“去柳湾镇能做什么营生？”桃竹继续劝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总不能去洛河打渔吧？若是去枝子婆家村子，对枝子的名声也不好。”

这番话让桃母清醒了几分，她抬头看向大女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是...可是这里是我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啊...”

“阿娘，日子总要往前看。”桃竹轻声安慰，“我们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一旁的桃松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大姐，不用担心，去了柳湾镇我自有办法。”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倔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是啊，我们兄弟能干活，不会拖累二姐。”桃根也跟着说道，声音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决心。

桃竹望着倔强的弟弟们，心里一阵酸楚。他们还这么小，本该无忧无虑地长大，却不得不过早地承担起生活的重担。

院子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槐树枝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声音。

这时陈大头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其实还有个地方可去 - 县城郊外。”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希望的味道。

“那边地价不贵，离城近，做生意方便。”陈大头缓缓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思量，“最重要的是，有县衙在，那些人也不敢胡来。”

桃竹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神色：“当真不贵吗？”

“一亩荒地也就二百多文钱。”陈大头笑道，“而且那边水源充足，适合种地。”

桃松立刻道：“妹夫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等卖了田地再说。”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的自尊。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桃枝得知此事后，心疼娘家的处境，用自己攒的私房钱，在县城郊外买了四亩宅基地，又添置了四十亩良田。

当桃竹知道这件事时，眼眶顿时红了。她硬是塞给妹妹二十两银子：“姐妹俩，该一起出力。这些年你受苦了。”

桃枝摇头推辞：“姐，我现在日子过得好，这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姐妹俩相对而泣，却都没有说出那些藏在心底的酸楚。

眼看事情有了眉目，桃松急着变卖田产，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春日的阳光照在陈家的院子里，少年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阴霾。

“大伯放话，谁敢买我家的田，就是跟他们作对。”桃松站在陈家门口，愁眉不展地对周琴说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中满是焦虑。

周琴轻轻抿了口茶，目光若有所思：“村里人有顾虑也是常事。”她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你大伯再厉害，也不敢得罪太多人吧？”

桃松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田地分开卖，找几家有势力的，你大伯总不能都得罪。”周琴继续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于房子......”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桃松：“不如找个你大伯惹不起的主。”

桃松眼前一亮，想到了村里最让人头疼的柳飞虎一家。那是个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主。

当天，桃松就找上了柳飞虎。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柳飞虎正在院子里擦拭他心爱的刀。

“你说真的？”柳飞虎瞪大了眼，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

“房子便宜卖给你，就怕你嫌麻烦。”桃松故作为难，眼神却透露出几分期待。

柳飞虎哈哈大笑，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什么麻烦！有人找事，正好让我兄弟几个活动活动筋骨！”

消息很快传开，桃大伯气得跳脚，连夜去找村长评理。月光下，村长的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是要闹哪样？”村长冷笑，目光中带着讥讽，“当初是谁在村里耀武扬威？如今终于慌了神？”

桃大伯脸色铁青，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宅基地归别人所有，卖给谁是人家的自由。”村长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你自求多福吧。”

夜色渐深，桃大伯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砰！”一声巨响，桃大伯家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应声而开，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张管事带着一群打手大步跨进院子，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间破旧的屋子，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每个角落都透着一股穷酸气。

“你们这帮人想搞啥？”桃大伯脸色惨白，身子不住地颤抖，一边后退一边用发抖的声音问道。他的目光在这群不速之客身上游移，眼中满是惊恐。

张管事冷笑一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他身上的绸缎长衫在油灯下泛着光，与这贫寒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搜！把这破屋子翻个底朝天！”

几个打手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进屋内，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绝于耳。瓦罐碎裂的声响中夹杂着桃大伯妻子的惊叫，还有东西被摔在地上的闷响。

“别动我儿子！”桃大伯突然嘶吼起来。两个打手已经冲到床边，将正在养伤的桃林像拖死狗一样拽了出来。

桃林身上还带着伤，被这么一拖，疼得直抽气。他蜷缩在地上，像条虫子一样扭动着：“爹...爹救我...”

“住手！全都给老子停下！”桃大伯声嘶力竭地喊着，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一个膀大腰圆的打手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墙上。

搜查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屋里已经被翻得天翻地覆。床铺被掀开，箱子被砸烂，就连地上的砖都被撬起来查看。

“头儿，就找到这些。”一个打手将搜到的银子递给张管事，“一共八两。”

张管事接过那几块碎银子，手指摩挲了几下，突然将银子狠狠砸在地上。银子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一把揪住桃大伯的衣领，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脸，咬牙切齿道：“就差这四百多两银子，把剩下的银子交出来！别跟我装穷！”

桃大伯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直想吐，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没、没有了...真的就这些了...”

“砰！”张管事一把将人摔在地上，转身大步走向瑟瑟发抖的桃林。他蹲下身，伸手拍了拍桃林的脸，语气阴冷：“敢来赌坊装阔，现在装穷？以为我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