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周琴的决断

杜嬷嬷看在眼里，也不计较价钱，统统按照之前的价格卖了。满筐的鱼卖了五十铜板。她暗自记下那些人的面容，心中已有计较。

收摊后，杜嬷嬷将钱递给周小玉，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表小姐，这批鱼进价多少？”

“三十文。”庄实老实答道，脸上还带着些许憨厚。

杜嬷嬷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还不错，替你们挣到二十铜板。老奴先回去复命了。”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韩莲一眼。

庄实看着多出的二十文钱，喃喃自语，“姑母手下的人都这般能耐。”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不禁感慨万分。

回到柳溪山庄，杜嬷嬷立刻将韩莲的事告诉周琴。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愤慨，“夫人，那韩莲一家固然可恨，但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更该教训。”

周琴听完，心中怒火中烧。她立即唤来魏管家，吩咐道：“去魏家村查查那户看中韩莲的人家，务必查清楚。”

魏管家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韩莲失魂落魄地踏进家门，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昏暗潮湿，墙角的霉斑触目惊心。

韩母虽已能下地，但因常与村妇争吵，也懒得出门了。见女儿回来，忙问：“今天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着期待和焦虑。

韩莲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将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透过破旧的窗户，她望着远处的海面，眼神空洞。

一家人都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连晚饭都是各自默默吃完，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次日清晨，韩莲刚要出门，突然有人急促地敲响了门。

是村长婆娘，她满脸喜色地对韩母说：“阿梅她娘，好消息！魏家村那边愿意娶阿梅了！”她的声音因兴奋而有些颤抖。

韩莲一家惊得说不出话，异口同声：“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村长婆娘愣住了，“你们不知道？今早天还没亮，魏家村村长就来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说是有人擅作主张，他们本无意悔婚。还送来了赔礼，全都给你们送到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阿梅这几天在家准备，过两天就要迎亲了。”

村长媳妇离开之际，韩母又喜又忧，坐立不安。“这是什么情况？咋突然改变主意了？”她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韩莲想起昨天那位慈祥的老婆婆，心中一动。她冲出家门，跑到渡口寻找，却不见杜嬷嬷踪影。海风依旧，鱼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切如常。

最后她只得去面馆找周小玉，“昨天那位老婆婆，你认识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周小玉冷冷瞥她一眼，眼中满是厌恶，“有病！滚！”

韩莲脸色一变，见周小玉不理会，低声道：“我要嫁人了，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又有几分落寞。

说完抬头，却见周小玉始终背对着她，只得默默离去。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没了韩莲在眼前晃悠，周小玉和庄实心情舒畅了许多。两人忙着准备新房，每天都有新的期待。

再说还要操办婚事，喜事连连，周小玉的身体大好，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就连苗氏的眼睛也能看到一丝光亮了，这让全家人都欣喜不已。

这时梨氏想起孩子还没取大名，便请周琴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她的眼中满是期待。

周琴思索片刻，嘴角微扬，“就叫长康吧，周永荣。”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好名字！”梨氏眼含热泪，声音哽咽，“俺家金贵的曾孙便是长康了，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她抱着孩子，满脸慈爱。

既然已经完婚，周家打算搬到梨花镇。周小玉和庄实每日早出晚归，家中只剩老弱病残，周琴不放心，便把竹枝安排给苗氏照看。

一来可以帮忙照顾孩子，二来苗氏梨氏晚上起夜也有人照应。周琴还把竹枝的月钱从三百文涨到五百文，这让竹枝感激不已。

处理完兴州城的事，周琴准备回祥和县。临行前的阳光正好，她去见梨氏。

“阿娘，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探望您的外孙们？”周琴温柔地问道。

梨氏浑浊的眼中映着周琴的身影，欣慰地笑了，“不了，我这年纪经不起折腾。有机会再见吧，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说着拿出几个包袱，“你大嫂虽然眼瞎，但针线活还在行。这些衣裳是我们给外孙们做的，一点心意。”她的手有些颤抖，却满是母爱的温暖。

“好，我都带走。”周琴笑着应下，让人将东西收好。

出了梨花镇，她坐上马车，直奔祥和县而去。马蹄声渐远，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夏日的梧桐村笼罩在一片闷热中，空气凝滞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周琴的马车刚停在宅院门前，还未来得及卸下行李，白氏就匆匆赶来，脸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淌。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白氏一进门就急得直跺脚，满脸焦急地抓住周琴的手臂，“再不回来，枝子就要被她那个混账堂哥给害死了！那桃林简直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周琴眉头紧蹙，眼底浮现出一抹寒意。她轻轻拍了拍白氏的手背，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进屋说。”周琴转身吩咐下人，“备些茶水点心来。”

堂内，周琴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提起桃林，她心中就涌起一阵怒火。当初就是这个人，为了还赌债竟把亲妹妹桃枝卖给人牙子。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只怕桃枝早已不知流落何方。

“这混账东西知道您现在是广恩伯夫人了，就到处吹嘘自己是您的亲戚。”白氏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在颤抖，“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威胁赌坊的人，说惹毛了他就等同得罪了您！那些赌坊的人听说是广恩伯府上的亲戚，哪敢得罪，任由他胡作非为！”

周琴的手指猛地收紧，茶水在杯中激起一圈涟漪。

“欠了多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整整五百两！”白氏一拍大腿，眼泪都要掉下来，“枝子知道后当场就晕了过去。大头带着她回娘家，把桃林骂了个狗血淋头，可那又有什么用？柳家大房天天来闹，说枝子无情无义，连亲哥哥都不管，什么难听的话都说。那桃林还威胁说，要是不替他还钱，就让全村人都知道枝子当初是怎么被卖的！”

周琴的脸色越发阴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中那棵老槐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大头和枝子呢？”

管家沈禄赶紧上前回话：“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去柳湾镇了。听说是去求柳家二房帮忙，想让他们劝劝桃林。”

“让他们立刻回来。”周琴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派人去柳湾镇，务必今晚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