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新居与新机

第二天一早，欧志远来到学堂找陈三树。没想到其他同窗也都带着家人，最少的也有一个随行的亲眷。陈三树见状，立刻统计了人数，匆匆赶回梧桐村禀报。

“你这个混账东西！”陈二牛一见到弟弟就劈头盖脸骂道，“连庄子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敢应下这么多人，要是住不下怎么办？”

周琴坐在一旁，轻笑着打圆场：“行了，别骂了。帮我准备些宣纸，我倒要看看这次能赚多少银子回来。”

接下来两天，欧家母子三人忙着准备行装。沈娘子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又准备了些干粮。欧志语则加紧赶制珠花，想着路上也好贴补家用。

陈二牛让刘家兄郎准备了几车石灰，打算带去庄子上用。出发那天，周琴亲自送他们到城门外。沈娘子和欧志语远远看见她就迎了上来。

“干娘。”沈娘子福了福身，眼中满是感激。

周琴打量着母女俩简单的行李，蹙眉道：“就带这些？”

“其他的都在车上了。”沈娘子小声答道，“志语的珠花材料也都带着。”

“遇到麻烦可以喊我俩儿子搭把手。”周琴温声叮嘱，目光在欧志远身上停留片刻，“路途遥远，要多加小心。”

一行人沿官道而行，比水路多耽搁了半天。马车颠簸，欧志远坐在车厢里，时不时咳嗽几声。沈娘子见状，连忙从包袱里取出准备好的药丸给他服下。

到达庄子时已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陈二牛和陈三树走在最前面，刚进庄子就被人拦下。那人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警惕地打量着众人。

“什么人？”

陈二牛不卑不亢道：“这片地盘归我管，姓陈。”

那人转身跑进大宅，高声喊道：“魏管家，东家来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匆匆而出。见到陈家兄弟，立刻恭敬行礼：“这两位贵公子是夫人的嫡子？”

陈二牛递上韦正龙的信函。魏管家仔细查看后，立即安排人将众人引到东园安顿。一路上，他详细介绍着庄子的情况。

“这庄子原是钱平远给爱妾娘家准备的。大宅是专门招待钱平远用的，东园他们自住，两处都很宽敞。”

东园确实不小，院落错落有致，廊道相连。陈二牛一边走一边打量，心中已有计较。魏管家将众人安排妥当后，又叫人送来热水和饭菜。

欧志远和母亲、妹妹被安排在一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树，虽已过了花期，但枝叶依然繁茂。沈娘子打量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心中暗自庆幸当初坚持要跟来。

“志远，你先歇会儿。”沈娘子帮儿子铺好床褥，“路上颠簸了一天，别累着了。”

欧志远点点头，躺下休息。欧志语则开始收拾行李，将带来的珠花材料分类摆放。沈娘子看着忙碌的女儿，眼中满是欣慰。

夜幕降临，东园渐渐安静下来。欧志远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虫鸣，思绪万千。这一路走来，虽然辛苦，但有母亲和妹妹在身边，倒也不觉得孤单。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光景。

陈二牛和陈三树住在主院，兄弟俩商议着明天要处理的事务。魏管家送来几份账册，都是庄子近来的收支明细。陈二牛翻看着账册，眉头渐渐皱起。

“大哥，怎么了？”陈三树凑过来问道。

“这庄子的收支有些问题。”陈二牛指着账册上的数字，“支出太大了，不合常理。”

陈三树也仔细看了看，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明白这里面恐怕有猫腻。

“明天我去查查库房。”陈二牛合上账册，“你带着同窗们先安顿下来，等我查清楚了再说。”

夜色渐深，东园各处都亮起了灯火。欧志远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满天繁星。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裹了裹衣服，转身回到屋内。

沈娘子还没睡，正在为他准备明天要用的衣物。欧志语已经睡下了，呼吸均匀。欧志远看着忙碌的母亲，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娘，您也早些休息吧。”他轻声说道。

沈娘子点点头，将整理好的衣物放在架子上。欧志远躺下后，她又细心地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回到自己的床榻。

夜色渐深，东园终于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虫鸣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庄子不为人知的秘密。

翌日清晨，欧志远一行人跟着陈二牛来到庄子，初春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几株老梅在风中摇曳，暗香浮动。除了他一家人外，还有竹永康带着书童，赵海琴带着两个侍从，以及另外两个童生各自带着家人。

庄子里的五个小院错落有致，院墙上爬满了常青藤，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陈二牛领着众人依次安置下来，每个院子都收拾得干净整洁，窗明几净，比起客栈不知强了多少倍。

沈娘子站在院中，看着檐下挂着的风铃随风轻响，心里不由感慨万分。这样的住处，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却成了现实。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盘算着要给两位小少爷好好做几顿饭表示感谢。

“二少爷，”沈娘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知道哪里能买到菜和肉？想给大家做顿好的。”

陈二牛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庄子上有菜地，种着时令蔬菜，还有个不小的鱼塘。至于肉嘛...”他顿了顿，“得进城买。不过厨房只有一个，三口大锅，要做饭得轮着来。”

“有鱼塘？”沈娘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深，“那太好了！我家孩子最爱吃鱼，轮着做饭也无妨。正好让我先试试手艺。”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理解，有人说可以互相帮衬，有人提议轮流做饭。陈二牛见大家都没意见，这才放心地去找魏管家安排其他事情。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陈二牛和陈三树坐在书房里，商议起几件要紧事。

“老三，”陈二牛端起茶杯，眉间带着几分忧虑，“这宣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陈三树放下手中的账本，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二哥放心，明日我带欧大哥他们去秀州书院，陆老先康给了引荐信，到时候自有安排。”

“引荐信？”陈二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什么时候...”

“这不是想着要帮欧大哥嘛，”陈三树笑着打断道，“我提前去拜访过陆老先康了。”

第二天一早，晨露未干，陈二牛就来到庄子入口处，和魏管家商量修建客栈的事。魏管家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实人，在这庄子上干了二十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二少爷，”魏管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荒地，不时用手比划，“要建客栈的话，得有大堂、后厨、客房、马棚，规模不能太小，至少需要两三亩地。”

陈二牛环顾四周，指着眼前这片略显杂乱的空地问道：“这片荒地够用吗？”

“够用够用，”魏管家笑着点头，“这片荒地虽然形状不规则，但加起来有八亩呢。建个规模不小的客栈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