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周琴的宣纸商机

来到客栈里，竹掌柜看到周琴眼睛都亮了，尤其是见她弄了七八袋菌菇过来，那嘴角就没下来过，给钱都给得十分痛快。

周琴拿到一笔钱，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见竹掌柜要走，她赶忙喊道：”掌柜，我最近刚得了一些纸，你要不要帮我看看，估个价。”

竹掌柜一听是纸，当即上心了。他特地去后院净手之后才过来，脸上写满了期待。当周琴把那一卷纸铺开，把自己实验的那张”墨宝”放在竹掌柜面前时，竹掌柜的表情瞬间变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竹掌柜惊呼道，眉头紧锁，”你都在上面写了啥？”

“字啊！”周琴理所应当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竹掌柜被她的厚脸皮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那一卷纸小心翼翼收起来，生怕再遭蹂躏。”周琴，这可是上等的宣纸！”他仔细打量着纸张，语气中满是惊叹，”虽然我看不出它是哪儿产的，但就这个效果它就称得上上等。”

竹掌柜好奇地问道：”你多少钱买的？”

周琴闻言，只是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竹掌柜见状，以为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他连忙解释道：”我之前问过江南过来的行商，若是上等的青州宣纸，一卷能卖到一两银子，普通的一卷也要五百文。”他有些心虚地补充道，”你带来的这些纸怎么着也要五百文。”

周琴听到这个价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她赶忙把纸仔细收起来，心中盘算着这笔意外之财。

随后，周琴匆匆去后厨跟陈大头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又火急火燎地去了青河。青河本来就快到入海口了，洛河决堤冲不到这里，这次过来周琴明显察觉到学院外面比上次还要热闹。

门房对她印象深刻，周琴还没开口，人家就主动上前招呼，让她自己去学舍。

周琴站在窗前，目光落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正在埋头苦读的陈三树和陈四田身上。她轻叹一声，转身走向桌前，手指轻抚那叠新制的宣纸。这纸，是她耗费心血的杰作，比青州宣纸更胜一筹。

“三树、四田，进来。”周琴唤道。

两个孩子放下书本，小跑进屋。

“阿娘，怎么了？”陈三树眨着大眼睛问。

周琴指了指桌上的宣纸，”你们看，这是什么？”

陈四田仔细观察后，惊讶道：”这是宣纸？”

“不错，”周琴点头，”这是我新制的宣纸。质地上乘，适合书画。”

陈三树伸手就要去摸，周琴及时制止：”慢着，你手上有墨迹。”

陈三树缩回手，吐了吐舌头。周琴无奈地摇头，继续说道：”这纸颇费功夫，得来不易。原本是为你们准备的，如今给你们用只怕是糟蹋。我还是继续找沈货郎给你们买普通麻纸练手。”

陈四田失望地低下头，陈三树却眼珠一转，问道：”阿娘，我能不能在学堂卖纸？”

周琴皱眉，”你不好好念书还想做买卖？”

陈三树赶忙摇头，”我没有！这不冲突，我还是会好好念书的，阿娘，可以吗？”

周琴犹豫不决。陈三树不停给陈四田使眼色。

陈四田无奈道：”阿娘，三哥想要卖就让他卖吧。您放心，我看着，肯定不会让他耽误学业的。而且您让他卖纸，他也不用成天想着搞钱，我也能安生一些。”

周琴脸色沉了下来，”陈三树，我不是才给你二十文，那五天你在作坊也挣了十几文，全都花没了？”

陈三树心虚地后退一小步，”阿娘！我没乱花钱。”

“三哥真的没乱花钱，就是朋友太多了，又总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连我的钱都拿去用了！”陈四田顺便给陈三树上眼药。

周琴脸色越发难看。正当她准备训斥陈三树时，外面冲进来两个学子。

“海宁兄，永年兄，你们怎么来了？”陈三树诧异地问道。

赵海琴和竹永康朝周琴欠了欠身，欲言又止。

陈三树意会，小心翼翼地同周琴说：”阿娘，我先跟他们出去一下，一会儿您再骂我。”

不一会儿，陈三树兴奋地跑回来，”阿娘阿娘，他们两个要买十卷宣纸，您能供得上吗？”

“十卷？那么多！”陈四田惊呆了。

陈三树激动地解释道：”他们说学堂的学子都知道陆老先康得了一卷上等的宣纸，比青州宣纸更好。竹永康家是开客栈的，宫家更是做大买卖的，要是能买来送人绝对雅致又体面。”

周琴神色复杂地看着陈三树，”你跟他们关系很好？”

“还行吧！都是同窗，低头不见抬头见，久了就成朋友了嘛！”陈三树大大咧咧地说。

周琴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行吧，你要卖就卖，卖一卷我给你十文钱。前提是不能耽误学业，若是让我知道你为了做买卖荒废学业，明年开始我就不让你来学堂念书了。”

陈三树兴奋得跳了起来，陈四田也跟着笑了。

“我跟他们说您下次来看我们时会给他们送纸，到时候他们再付钱。他们担心到时候有变，还给我一两银子定金。”陈三树赶忙将银子恭敬地奉上。

周琴接过银子，嘴角微微抽动。她起身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念书，算算日子，这次小考也快开始了。若是掉级我可是要收钱的，你们现在应该身无分文了吧！”

两个孩子顿时蔫了，赶忙捧起书册。

周琴回去后立即进山扯树皮，开始制作更多的宣纸。她心里盘算着，这可能是一门长久的买卖，得一次性多准备些。

忙碌中，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八月，再过十日就是院试。往常这个时候关于院试的要求已经下来，可今年却杳无音讯。

孟守义从县里回来，刚进门就被孟老头和魏氏追问消息。

“县尉大人怎么说？”

孟守义眉头紧锁，”我根本就没见到县尉大人，连他身边的老苗都没露面。问了衙差，衙差都说不清楚。我又去了顾巧才的学堂，等了好久才等到那些读书人出来，问了之后他们也说不清楚，大家都在等府城的消息。”

孟老头失望极了，忍不住埋怨道：”你不是说那个老苗是你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吗？怎么现在连面都见不到？”

“我哪知道？他家也没人！或许是出去办差了也说不定。”孟守义不耐烦地转身进屋。

苗氏体贴地端来一杯热水，”既然县衙那边没消息就再去客栈酒楼打听看看，说不定那些府城过来的行商能知道一点。事关咱儿子的前途，就指望你了！”

这话让孟守义舒展了眉头，”你放心，晚点我再去问问。实在不行咱陪孩子去一趟府城，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了这次院试。”

他顿了顿，又问：”对了，你那侄子有没有消息了？”

苗氏面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不知道，许是死在外头了也说不定。正好我们可以把我大哥留下的那些东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