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意外的来客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牛氏那只铁公鸡竟然要给你们阿奶买鱼？”妇人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林氏腼腆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也不知道，是我没用，产后没奶，长福跟一个大娘约好买鱼，谁知道大伯母突然来了，一进门就说阿奶要吃鱼，直接上手捞，我们还没给钱，人家不让。”

妇人听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幸好你们还没付钱，要是真买了，以牛氏的性子不得全拎走了呀！”她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卖鱼的还在不？”

”在呢！”林氏侧过身子，让妇人看见堂屋里的周琴。

妇人立马跑过门，看到那些活蹦乱跳的鲫鱼，眼睛一亮，当即跟周琴讨价还价起来。她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手指不停地比划着。

周琴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这小镇的人儿，还真是有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她看着妇人讨价还价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的她，也是这般为生计发愁。如今虽然日子好过了些，但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样子，她又何尝不是在为生活打拼呢？周琴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陈三树身上，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孩子过上好日子。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沈长福的妻子林氏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她看了看周琴，又看了看那些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周琴注意到了林氏的神情，心中了然。她知道，这个家庭现在正处在艰难的时期。新添了一个孩子，开销自然也就大了。可是，人情世故却不能不顾。

就在这时，陈三树突然开口：”阿娘，我们要给阿爷阿奶送鱼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担忧。

周琴看着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孩子是在为家里考虑。可是，这份孝心，又该如何表达呢？

夜幕低垂，陈三树抱着装满卤肉的竹筒，轻车熟路地穿梭在村里的小路上。他脚下生风，仿佛黑暗中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指引着方向。

老陈家院子里，陈老头和白氏正悠闲地坐着，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陈三树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两位老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白氏一个箭步上前，拽住陈三树的胳膊就往屋里拉。”这孩子，大晚上的跑来做啥？”她压低声音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孟氏听到动静探出头来，扫了一眼陈三树空空如也的双手，顿时兴致缺缺地缩了回去。

陈三树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竹筒。”阿奶，”他压低嗓音，”这是我娘做的卤肉，给你和阿爷尝尝。”说着，他将竹筒塞进白氏手中，”别让二叔二婶知道啊。”

白氏闻言一惊，眉头紧锁。”你娘哪来的钱买肉？”她紧盯着陈三树的眼睛，语气中满是怀疑。

陈三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阿奶别担心，是大哥卖鱼换来的。我想吃肉，阿娘就没要钱，直接换了块肉。”

白氏听罢，脸色骤变。”败家娘们！”她忍不住低声斥责，”好不容易攒几个钱，全塞嘴里了！眼看着秋收就到了，房子还没着落呢！难不成要在草棚里过冬？”

陈三树急得直跺脚，”阿奶，你别说了。我阿娘心里有数，不会让我们冻着的。”说完，他一溜烟跑了出去。

白氏气得直笑骂，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她转身进屋，将竹筒递给陈老头。

陈老头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眼前顿时一亮。”没想到老大媳妇还有这手艺！”他赞叹道，”比镇上大厨做的还香！”

白氏撇了撇嘴，”你是馋久了吧！哪有那么夸张。”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品尝起来。才吃了一口，她就不吭声了。

四块肉转眼间就被两人分食殆尽。白氏舍不得那些挂壁的汤汁，还特意用热水涮了涮，一饮而尽。

陈三树一路狂奔，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就在即将到家的时候，他猛地撞上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疼痛让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小乞丐。

周琴听到动静急忙出来，只见陈三树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她蹲下身，温和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周琴一眼，小声回答：”柔柔。”

周琴眉头微皱，”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柔柔吸了吸鼻子，眼中含着泪水。”你们是好人，没有把柔柔供出去。”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陈三树好奇地插嘴问道。

柔柔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是坏人，要把柔柔卖掉。”

周琴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他们是拐子？”

柔柔点点头，伸出满是伤痕的小手。”我用破庙的碎瓦偷偷割断了绳子，趁他们睡觉的时候逃跑的。”

周琴心中一颤，不忍将孩子赶走。她吩咐桃枝烧水给柔柔洗漱。桃枝忙活了半天，总算将孩子收拾干净。

”阿娘，那孩子是个小姑娘。”桃枝悄声告诉周琴。

周琴略感惊讶，”先给她换上小丫的衣裳吧。”

陈大头几兄弟进屋，”阿娘，这孩子怎么办？要报官吗？”

周琴叹了口气，”等会儿再说吧。”

柔柔换好衣服进屋，众人惊讶不已。小姑娘虽然憔悴，却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琼鼻樱唇，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周琴将柔柔拉到身边，温和地问道：”你家在哪里？”

柔柔低着头摇摇头，”我不知道，爹娘没有告诉我。”

周琴又问：”那两个坏人带你走了多远？”

柔柔努力回忆着，”我记不清了。他们带我坐过马车，坐过船，路上还被偷了包袱，只能用走的。”

陈大头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人贩子也这么倒霉。”

周琴当即决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县衙报官，必须把柔柔的事情给解决了。”

柔柔默默地依偎在周琴身边，一声不吭。

当晚，周琴的床上多了个小客人，挤得她翻身都费劲。

次日拂晓，陈大头先去河边收鱼。母子俩商量着直接去镇上搭马车，顺便将鱼卖到县里，好歹能抵了路费。

一路上，两人心中忐忑，不停琢磨着该如何向县太爷陈述。然而，等他们到了县衙，却得知县令已经离任，新县令还要一个多月才能上任。

周琴和陈大头面面相觑，这一趟竟是白跑了。他们默默站在县衙门前，不知该如何是好。柔柔的事情还没解决，可眼下却又无计可施。

周琴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柔柔，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可怜孩子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