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琴的反击

梧桐村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为这场闹剧伴奏。周琴站在院子里，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老陈家那几个畏缩的身影上。

“分家的事情说好了，可打我家孩子的账还没算清呢！”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村长闻言，额头上的皱纹堆叠如山，他看向陈大头几个孩子，语气平和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陈二牛站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上次在竹林...”他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声音越说越大。

白氏听完，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氏的房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村长听完，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他转向周琴，语气沉重：”你打算怎么办？”

周琴冷笑一声：”谁干的谁出来道歉，我还是很讲道理的。”

这话说得轻巧，可谁都知道孟氏若真出来道歉，以后在村里怕是抬不起头来了。村长为难地看了看周琴，又看了看陈老二，眉头紧锁。

陈三树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有些发白。”我要揍回来！”他咬牙切齿地说。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笑了。周琴看着陈三树，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她轻轻摸了摸陈三树的脑袋，这个动作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村长无奈地摇摇头：”三树啊，事情不能这么办。冤冤相报何时了？”

陈老头瞪了陈老二一眼，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陈老二会意，拿了根棍子就进了屋。不一会儿，他拖着大丫二丫福生出来，当众打了几棍子。

大丫二丫憋着不敢哭出声，眼泪却簌簌往下掉。陈福生是男孩，本来就受宠，才被打了一棍子就嚎得跟去了半条命似的。陈老二也心疼，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教训的话这事就过不去了。

周琴冷眼旁观，直到陈福生被打了三棍才开口。”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她的声音冰冷。”要是谁再敢欺负我家孩子，下次我就拿菜刀上门说理！”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陈大头几个孩子红了眼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维护他们。他们的胸腔溢满了暖暖的酸胀感，这种感觉谁能懂？

分家文书拟好，大家盖了手印，这场闹剧总算告一段落。周琴带着孩子们准备离开，却被白氏叫住了。

“你们先搬回来住吧，等秋收后再搬出去。”白氏语气软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周琴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算了吧，都分家了，再搬回来算怎么回事？咱这点骨气还是有的。”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白氏被气笑了：”随便你！”

周琴却又笑嘻嘻地开口：”阿娘，菜地里的菘菜能吃了吧？给我两颗呗！”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白氏无语地挥挥手，示意她自己去菜地。眼不见心不烦。

躲在房间里的孟氏听到这话，立刻弄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周琴挑了挑眉，带着孩子们大摇大摆地朝菜地走去。

陈大头几人跟在周琴身后，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们从未见过阿娘这样的一面，既强势又护短。这种感觉让他们既新奇又有些不知所措。

周琴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松。从今天开始，陈家的天就要变了。而她，将会是那个掀起风浪的人。

她的心中有太多的计划，太多的想法。但此刻，她只想先填饱肚子。连续吃了几天野菜，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当她弯腰摘菘菜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泥土的芬芳。周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决心刻进骨子里。

陈家老宅里， 陈老二拦下孟氏，眉头紧蹙。”够了！阿娘正在气头上，她拿大嫂没办法还收拾不了你？”他压低声音，”大嫂要摘就摘，那些菜本就有她的一份。”

孟氏瞪大眼睛，怒火中烧。”陈老二！你到底是谁的男人？”她咆哮道，”既然她能摘，我也要摘！还要摘得比她还多！”

陈老二默默承受着，脸色阴沉。待孟氏骂累，他才低声道：”我去外头看看，你别出去。”说罢，转身离去。

此时，周琴一家已踏上归途。陈大头和陈三树扛着蓑衣，陈二牛和周琴各抱一颗菘菜，孩子们欢快地跟在后面。

周琴瞥见孩子们喜悦的神情，不禁莞尔。”现在心里舒服了吗？”她轻声问道。

陈二牛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舒服！超级舒服！阿娘，我从没这么痛快过！”

陈三树却还在愤愤不平：”可惜没能揍福生一顿，还有大丫二丫，都不是好东西！以前老是偷偷欺负四田和小丫，被我看见了还瞪我。”

周琴闻言，眉头微蹙。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孩子们：”以后你们离老宅远些。等秋收后他们搬到村西，见面机会就少了。”

几个孩子乖巧应声，周琴这才继续前行，心中略感宽慰。

回到家，娘几个齐心协力收拾草棚。周琴看着狼藉的地面，带孩子们去溪边挖沙石。他们将草棚地面铺上一层溪沙，虽有些许声响，但总算干净了些。

孩子们尝到甜头，自发又背了几筐沙石回来。陈三树挖沙时还逮了几条小溪鱼，虽不够塞牙缝，但能给粥添点荤腥。

周琴见状，目光闪烁，随口问道：”你们会编篮筐不？”

孩子们齐刷刷看向陈大头，异口同声：”大哥会！”

陈大头忙不迭点头：”阿娘，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琴蹲下身，在地上画了鱼篓的样子。”这种你会不会编？就是深底，上面弄个口子，中间做一个可以活动的隔板。”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陈大头挠挠头，解释道：”阿娘，咱们村抓鱼用的都是篮筐。溪里鱼小，没几两肉，平时没人特意去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抓大鱼得去江边，从咱们村走半个时辰。村里陈汉叔前些日子在江里抓了条十几斤重的鱼，卖了二两银子呢！阿娘想吃鱼吗？”

周琴看着几个瘦弱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轻叹一声：”不是我吃，是给你们吃。这个鱼篓你看能做不？”

陈大头犹豫片刻，点点头：”我可以试试，不敢保证。阿娘，我们要不要再去玉华山看看，应该还能摘些吊瓜子。”

周琴抬头望了望天色，沉吟道：”明日一早咱们进山吧。”

夜幕降临，周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次日天还未亮，她便起身准备。出门时，发现几个孩子都已醒来，背着篮筐，神情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