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女人，真是枉为人母！

“请进来吧。”楚王妃整了整衣襟，端坐起来。

很快，萧韵芷带着弟弟萧澄珏走了进来，姐弟俩先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谢，特别是萧澄珏还郑重地磕了个头。

楚王妃仔细打量着这对姐弟，萧澄珏虽然病愈，但面色仍显苍白，眉眼清秀却总是躲闪着目光，显得有些怯懦，这样的性子，在勾心斗角的公府中，怕是不好过。

与此同时，后山小道上，芸芸正捧着盘子，小脸红扑扑的往前冲，裙摆在风中飞扬，像一只欢快的蝴蝶。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身后的楚王紧跟着，双手微微展开，生怕小姑娘摔倒，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背影，他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却又带着几分担忧，这孩子总是这般毛毛躁躁的，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好。

“慢些，慢些。”楚王轻声提醒，声音里满是无奈，“小心脚下。”

芸芸却像只欢快的小鸟，完全没听进去父王的话，依旧撒欢似的往前跑，她手里的盘子晃晃悠悠，里面的炸蚂蚱差点洒出来。

“父王，你看！”芸芸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元礼哥哥和元瀚哥哥跑得好快呀！”

钱元礼和钱元瀚两兄弟确实跑在前面，胖乎乎的钱元瀚已经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却依然健步如飞，钱元礼时不时回头看看弟弟，生怕他跟不上。

楚王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本想抱起芸芸，但转念一想，孩子总是要自己走路的，便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院子里的花开得正盛，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偶尔还有蜜蜂嗡嗡飞过，整个院子都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父王，快点呀！”芸芸又回头喊道，声音清脆得像百灵鸟的啼鸣。

楚王笑着摇摇头：“父王慢慢走就好，你也慢些。”

前方的凉亭里，楚王妃正与萧韵芷说话，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裙裳，端庄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萧韵芷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瞄楚王妃一眼，眼中满是羡慕。

忽听得芸芸的声音传来，楚王妃眉眼间顿时柔和了许多，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温柔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萧韵芷看在眼里，不由得更加羡慕起来，她想起那日芸芸救了自己弟弟的事，心中满是感激。那时的小姑娘，明明那么小，却已经懂得伸出援手。

说起萧澄珏，他此刻正坐在凉亭的角落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那天在水榭里，他烧得意识模糊，却依稀记得这道清亮的童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气，如今想来依然清晰。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芸芸站在光里，笑容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

萧澄珏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他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发现指尖微微发颤。

“母妃！”芸芸欢快地跑到楚王妃面前，将手中的盘子往前一递，“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是我和元礼哥哥、元瀚哥哥一起抓的呢！”

楚王妃低头一看，盘子里竟是炸蚂蚱，顿时脸色一变，她最怕这些虫子，可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

就在楚王妃进退两难之际，楚王及时出声解围：“芸芸，等下要开荤吃素斋了，母妃现在吃了，待会儿该吃不下了。”

芸芸恍然大悟，一拍小脑袋：“对哦！那我下午再给母妃炸！我和元礼哥哥他们抓了好多呢！”

楚王妃闻言，差点没晕过去，她强撑着笑容，暗暗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祈求他再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萧澄珏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走到楚王面前重重地跪下，给楚王磕了三个响头。

“就是前几天碰到的小哥哥！”芸芸眨着大眼睛，一下子认出了他，“就是在水榭里生病的那个哥哥！”

萧澄珏心里一暖，却不敢抬头，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他的衣服虽然干净，却明显有些旧了，袖口处还有补丁的痕迹。

楚王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眉头微皱，京中传言小韦氏贤惠，怎么养出这样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而且这孩子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萧韵芷见时候不早，便带着弟弟告辞，临走时，萧澄珏依依不舍地看了芸芸一眼，却很快又低下了头。

等人走后，楚王低声对王妃说：“那孩子心思不简单，芸芸以后少与他来往为好。”

楚王妃点点头，却又有些不忍：“他年纪还小，或许是家境不好，才显得有些怪异。”

“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为上。”楚王摇摇头，“这世道，人心难测啊。”

楚王妃听出了丈夫话中的暗示，轻轻点头应下。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夏日的燥热让人心绪不宁。

她本不想限制芸芸交友，毕竟孩子天性纯真，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想到萧府那边的情形，她又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让萧澄珏姐弟抓住机会，借机算计芸芸，后果不堪设想。

“人心难测啊。”楚王妃望着窗外发呆，手中的绣帕被她揉搓得起了褶皱。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火红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衬得她心事重重。

“母妃！母妃！”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钱元礼兄弟俩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竹篮。

“你们这是做什么？”楚王妃被两个孩子的模样逗笑了。

“我们抓到好多蚂蚱！”钱元礼眼睛亮晶晶的，“让厨房给炸了，可香了！母妃快尝尝！”

楚王妃看着竹篮里金黄酥脆的炸蚂蚱，轻轻摇头：“你们吃吧，我不爱这个。”

“那我们都吃掉啦！”两兄弟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将竹篮清空，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楚王妃不禁莞尔，伸手轻轻擦去钱元礼嘴角的油渍。

午后的阳光毒辣，院子里静悄悄的。孩子们都去休息了，身穿华服的王妃只觉浑身燥热难耐，便坐在斋房门口纳凉。檐下挂着的风铃随风轻响，带来一丝清凉。

“在想什么？”楚王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在她旁边坐下。

“没什么。”楚王妃摇摇头，目光落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上，“就是觉得这世道，人心太难测了。”

“你是在想顾幽兰的事？”楚王皱眉，“那女人，真是枉为人母！若不是芸芸，她哪来的好日子过？”

提起顾幽兰，楚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说起来，我倒觉得有些蹊跷。”

“哦？”楚王来了兴趣，“你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