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王只在乎你开心

春日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落下来，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楚王妃低头看着怀中的芸芸，轻声细语地说：“待会儿要见姑外祖母，不用害怕，她是个很和善的长辈。”

“都是一家人，芸芸怎会害怕呢？”司夫人虽然面露疲态，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但看向芸芸的目光依然温柔，伸手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脸蛋。

芸芸像只小猫儿似的，蹭了蹭舅母柔软的手掌，奶声奶气地说：“是的，芸芸最乖了。”她圆圆的大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

沿着回廊往里走，两侧种着几株翠竹，清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响声。来到陈老夫人的院子，刺鼻的药香迎面涌来。芸芸皱了皱小鼻子，往母妃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母妃的衣襟。

“夫人，王妃来了。”丫鬟轻声通报。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司老夫人温和的声音：“快请进来。”

踏入内室，只见司老夫人靠在榻上，虽面色略显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她早就听说过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此时见了真人，眼中满是慈爱：“这就是澄华吧？”

“是的，乳名叫芸芸，取芸芸安康之意。”楚王妃笑着回答，轻轻拍了拍怀中小人儿的背。

小家伙记着母妃的教导，立刻抬手作揖，动作规规矩矩：“芸芸见过姑外祖母，祝您寿安康。”清脆的童音在室内回荡。

这番乖巧的表现让楚王妃心中欢喜，跟着赵夫子读书果然让孩子进步很大，连吉祥话都会说了，她看着女儿的侧脸，不由得想起当初刚抱到她时的情景。

司老夫人也十分满意，让人取来一枚精美的玉雕长命锁。锁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映得芸芸的小脸也泛着光。

“让姑外祖母给芸芸戴上好不好？”司老夫人笑着问道，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慈爱。

小家伙先是看向母妃，得到允许后才甜甜地说：“谢谢姑外祖母！”她小心翼翼地凑近，让陈老夫人为自己戴上长命锁。

“这锁是我年轻时从西域商人手中买来的，据说有驱邪保平安的功效。”司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锁链系在芸芸颈间，“戴在我们芸芸身上最合适不过。”

芸芸低头看着胸前晃动的金锁，爱不释手地摸着上面的花纹，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她的小脸映得格外明亮。

“母亲，您最近身子可好些了？”司夫人关切地问道，目光落在床头几案上摆着的药碗上。

司老夫人摆摆手：“不过是些小毛病，不碍事的，你们也别总是为我操心。”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楚王妃见姑母身子虚弱，不敢多打扰，简单问候几句便告辞离开。临走前，芸芸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眼，直到司老夫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在迎宾院与楚王汇合后，一家人陆续上了轿辇，马夫扬起缰绳，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轻微的响动。

司夫人将人送走，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眼底浮现出一丝忧虑，她转头问安姑姑：“禅房那位如何了？”

安姑姑压低声音回答：“回夫人的话，那位一直在禅房里念经，滴水未进。”

司夫人蹙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望着远处的禅房，陷入沉思。

春风徐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却驱散不了众人心头的阴霾，院中的桃夭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在为这个多事之春垂泪。

轿辇缓缓驶离司府，车帘被风掀起一角，芸芸趴在车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府邸，她小手摸着胸前的长命锁，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楚王看着女儿天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他伸手将芸芸抱到自己腿上，轻声问道：“喜欢姑外祖母送的长命锁吗？”

“喜欢！”芸芸用力点头，“姑外祖母真好。”

楚王妃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她想起姑母苍白的面色，不由得暗自祈祷：“但愿姑母的身子能快些好起来。”

司府内院的人都对苏姨娘避之不及。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更是因为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每每路过，总要端着架子，鼻孔朝天，仿佛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下人们私下里都说，这位姨娘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夫人，苏姨娘在禅房里晕倒了。”安姑姑快步走进来，压低声音禀报，“大夫已经请来了，人也抬出禅房安置好了。”

司夫人正在绣一幅春景图，听闻此言，手中的针线微微一顿。她抬起眼，目光如水般平静，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

“怎么回事？”她语气平淡地问道。

安姑姑垂着头，细细道来：“今日一早，苏姨娘就去了禅房，本来也没什么异常，谁知道到了午时，送饭的丫鬟发现她倒在地上，额头都磕破了。”

司夫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绣绷，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早些年苏姨娘在司大人心里的地位不低，若是让她就这么死了，反倒会在司大人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这个道理，司府内院的人都心知肚明。

“该做的都做了？”司夫人放下手中的绣活，淡淡问道。

“是，该请的大夫请了，该用的药也都备齐了。”安姑姑恭敬应道，“还特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开的都是最贵的药。”

虐人的套路样样齐全，安抚的措施也一样不少，这就是内院的生存之道。

司夫人站起身，走到窗前。“萧家小公子如何了？”她忽然转了话题。

安姑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王爷早就叫人护送去公府了，萧大姑娘也一起，是陈姑姑亲自护送的。”

大长公主身边的陈姑姑，那可是实打实的心腹。这一手，就是在给萧府一个警告。

“母亲做事，自然妥当。”司夫人轻笑，指尖轻轻点在窗框上，“不过也要派人盯着点萧府那边，免得他们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安姑姑立刻会意，连连应是。

而此时的轿撵中，气氛却是一片温馨。小芸芸正坐在父王腿上，一脸困惑地歪着小脑袋：“父王，三哥是四叔，三哥是七叔，那我该怎么称呼他们呀？”

这辈分着实有些乱。

楚王看着女儿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那芸芸想怎么叫呢？”

“我也不知道。”芸芸撅着小嘴，眼睛骨碌碌地转，“要看哥哥们愿不愿意才行。”

楚王心中一动，他的女儿何须处处为他人着想？

“随你开心怎么称呼都行。”楚王轻点女儿额头，语气宠溺，“父王只在乎你开心。”

一旁的楚王妃也跟着附和：“是啊，芸芸喜欢就好，我们家芸芸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