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怪味

芸芸乖巧地应道：“芸芸知道了，谢谢父王关心。”她的声音软糯清脆，像是春日里的风铃。

这一声让楚王眼睛都笑弯了，这不就是他一直期待的乖女儿吗？温柔懂事，说话都这般动听。他抱着芸芸在院子里转圈，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投下一大一小两道影子。

沈侧妃和蓝侧妃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不过想到自家孩子小时候也得过王爷这般宠爱，倒也释然了。

“王爷最近对芸芸格外上心。”沈侧妃低声道。

蓝侧妃微微点头：“也是，毕竟是新来的，难免会多关注些。”

屋内，三位主母相对而坐。檀香袅袅，茶香四溢。

“王妃这次去青云观，可有什么趣事？”蓝侧妃打破了沉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沈侧妃也凑趣道：“是啊，王妃快给我们说说。对了，内院那些个没规矩的，又闹出不少事来...”她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楚王妃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往外张望，见王爷和芸芸相处融洽，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院子里传来芸芸清脆的笑声，让整个内院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说起来，最近内院确实需要好好整顿一番。”楚王妃缓缓开口，目光落在茶盏上泛起的涟漪上。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芸芸的小脸变得苍白，纤纤玉手遮住樱唇，另一只手拍着楚王的胳膊，似乎十分难受，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小脸皱成一团。

“芸芸，你怎么了？”楚王慌了神，连忙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快，快叫大夫来！”楚王妃一见此景，立刻站起身来，顾不得放下手中的茶盏。

婢女们闻声而动，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整个内院顿时乱作一团。

沈侧妃和蓝侧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似乎给这个内院带来了不少变化。

楚王抱着芸芸快步往内室走去，脚步匆忙却稳健，生怕颠到怀中的小人儿。王妃紧随其后，脸上写满了担忧。

“芸芸，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楚王轻声安慰道，语气里满是心疼。

芸芸屏住呼吸，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紧紧抓着父王的衣袖，试图忍住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可那股味道像是附骨之疽，越是想要忽略，越是清晰地钻入鼻腔，她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吸了一口气，却觉得那股难闻的气味更浓郁了。

“呕——”她挣扎着从父王怀里下来，弯着腰干呕起来。阳光透过庭院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芸芸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早饭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只有一点酸水涌上喉头，她扶着廊柱，小脸煞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楚王站在一旁，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局促。他想上前安抚女儿，却又担心自己身上的味道会让她更难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焦虑，手指无意识地拽紧。

“芸芸！”楚王妃心疼地抚着小姑娘的背，感受到掌心下瘦弱的身躯在微微发抖，“怎么了宝贝？哪里不舒服？”

荷姑姑眼疾手快，已经让温雨去请韩大夫了，她站在一旁，看着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揪紧。

庭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楚王站在不远处，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他想靠近，又怕自己身上的味道会让女儿更难受。

沈侧妃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本想说两句风凉话，可当她看到那个平日里威严的男人眼中闪过的痛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韩大夫住得不远，让人骑马去请吧。”蓝侧妃转头对荷姑姑说，声音里带着焦急，想起城中禁止骑马的规矩，她又改口道：“还是坐轿辇快些。”

“呜呜...对不起母妃...”芸芸抽泣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其实很喜欢父王的，对方不仅对她很好，还愿意陪她玩耍。

但这味道简直绝了，像是腐烂的草药和陈年的霉味混在一起，她越想越委屈，害怕父王会因此不喜欢她了。

小小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楚王妃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的，宝贝不哭，母妃在这里。”

“没事的，芸芸不哭。”楚王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轻声安慰，“身体不舒服很正常，为父定不会责怪。”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都碎了。

那双泪眼婆娑的眸子，和记忆中的小六简直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这就是他的女儿啊！他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可现在连靠近都不敢。

“父王...呜呜...”芸芸哭得更伤心了，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一开口就止不住地抽泣。

“别哭，乖。”楚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大夫很快到场，要是韩大夫看不好，父王就带你进宫找太医。”

沈侧妃和蓝侧妃也围过来安慰，一个递上手帕，一个轻轻拍着她的背，总算是把小姑娘哄住了，只是偶尔还会抽噎几下。

院子里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轻轻飘落，落在芸芸的发间，楚王伸手想要拿掉，却又缩回了手。

不一会儿，韩大夫来了，众人簇拥着往屋里走。屋内的香炉里点着安神的香，淡淡的檀香味驱散了些许不适。

“你们跟着进来做什么？”楚王看着两位侧妃，忍不住呵斥，他现在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担忧，实在没心思应付她们。

“我们关心孩子还不行？”沈侧妃立刻怼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她转头看向芸芸，语气又柔和下来，“芸芸，你说是不是？”

楚王语塞，不敢再说话了，他看着芸芸虚弱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发紧。

老韩嫌杂人太多，只留下楚王和王妃在内室，他仔细给芸芸诊了脉，又问了些症状。

“脉象平和，并无大碍。”诊完脉，韩大夫说道，“只是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是她刚才吐得那么厉害...”楚王还是不放心，眉头紧锁，他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

沈侧妃和蓝侧妃听完大夫的诊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殿内的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孩子还没用膳就睡了，会不会饿着？”蓝侧妃轻声问道，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眉宇间满是担忧，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床榻上熟睡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