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碗面而已

晨曦微露，客栈里灯火摇曳。宁王匆匆归来，眉宇间尽是疲惫。

韩大夫迎上前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王爷，情况如何？”

宁王微微颔首，声音沙哑：“拐卖一事已查明，老鸨在县城暗中经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韩大夫，楚王府可有柳姓妾室？”

韩大夫思索片刻，回道：“确有一位柳姨娘，是七公子生母。”

宁王闻言，眉头紧蹙，陷入沉思。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钱元礼衣衫不整地冲了过来，嗓音嘶哑：“宁王叔，那些坏人真跟七傻有关系？”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又有不解。

宁王还未作答，钱元礼又急急地说道：“七傻虽然傻了点，但应该不至于...不会吧？”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满是犹疑。

松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手里拿着钱元礼的鞋子。她一边帮钱元礼穿鞋，一边劝道：“六少爷，天凉，别着凉了。”

钱元礼却不理会，执意要问个明白。松影无奈，只得使出杀手锏：“芸芸该醒了，找不到哥哥会难过的。”

听闻妹妹，钱元礼如梦初醒，转身往后院奔去。

芸芸刚从睡梦中醒来，小手摸索着身边，发现哥哥不在，小嘴一撇，眼中泛起水雾。

钱元礼恰在此时推门而入，芸芸眼睛一亮，破涕为笑：“哥哥！”她张开双臂，扑向钱元礼。

钱元礼将妹妹抱在怀中，眼中满是宠溺。他轻声道：“芸芸乖，哥哥在这儿呢。”

他细心为芸芸穿衣梳洗，动作轻柔。用过午膳，钱元礼牵着妹妹的小手，想去寻宁王。

得知宁王不在，芸芸仰起小脸，好奇地问：“哥哥找叔叔做什么呀？”

钱元礼看着妹妹天真的眼神，心中一软。他带着芸芸坐下，神色郑重：“妹妹，咱们王府人多，有些人......”他斟酌着措辞，“除了哥哥，还有几个哥哥，你记住就行。”

钱元礼一边介绍，一边不着痕迹地贬低其他兄弟。芸芸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显然没完全听懂。

钱元礼见状，笑道：“记住哥哥最好就行啦。”

芸芸乖巧地应和：“哥哥最最最最好啦！”

钱元礼被哄得眉开眼笑，心中暗想：妹妹真是个小机灵鬼。

下午，钱元礼带芸芸念书。他抑扬顿挫地念着三字经，仿佛说书人附体。韩大夫听得直皱眉，芸芸却听得入迷。

“哥哥好厉害啊！”芸芸不时拍手叫好，眼中满是崇拜。

钱元礼被妹妹的反应鼓舞，越发卖力。“妹妹，跟哥哥一起念，人之初，性本善！”

芸芸跟着念，声音洪亮：“跟着哥哥一起念，人之初，性本善！”

钱元礼忍俊不禁：“妹妹，前面那句可以不念。”

芸芸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我喜欢跟着哥哥念。”

钱元礼心中一暖，大声喊道：“哥哥也喜欢妹妹，最最喜欢妹妹！”

他又转头叮嘱：“妹妹，你也要最喜欢哥哥！”

芸芸郑重点头：“嗯，芸芸最喜欢哥哥了，只喜欢哥哥！”

钱元礼被哄得心花怒放，暗想：有妹妹真好。

夜幕低垂，宁王仍未归来。钱元礼陪芸芸用过晚膳，哄她入睡。他轻抚妹妹的发，眼中满是柔情。

韩大夫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兄妹俩的笑语，不禁嘴角上扬。

他正欲离开，却见宁王匆匆走来。宁王脸色凝重，低声道：“韩大夫，准备一下，我要写封信给楚王。”

韩大夫一惊，低声问道：“王爷，可是查出什么了？”

宁王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

韩大夫低声道：“王爷，那明日是否启程？”

宁王微微蹙眉，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再等等吧，孩子们需要休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翌日清晨，阴云密布，天空低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宁王看了看天色，决定暂缓行程。

“既然如此，不如带孩子们出去逛逛？”韩大夫提议道。

宁王点头应允，唤来随从安排妥当。“分散行动，不要引人注目。”他叮嘱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一行人漫步在文州城的早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芸芸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钱元礼察觉到妹妹的紧张，轻声安慰：“别怕，有哥哥在。”

芸芸抬头，对上哥哥温暖的笑容，心里的不安稍稍平复。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目光在各个摊位间游移。

街边飘来阵阵香气，勾起了众人的食欲。钱元礼俯身问道：“妹妹，你想吃什么？”

芸芸咬着下唇，犹豫不决。钱元礼见状，豪气地一挥手：“随便点，今天哥哥请客！”

芸芸眼睛一亮，小声道：“我想吃面。”

“好啊！”钱元礼笑着应和，“我也想吃面。”

韩大夫听罢，提议道：“不如尝尝这里的特色面？据说叫鱼片粉，滋味独特。”

宁王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一行人寻到一家小面馆，店面虽不大，却干净整洁。

店铺内飘散着诱人的香气，食客们三三两两落座，低声交谈。芸芸紧跟在钱元礼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如此热闹的地方，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伙计引领他们入座，面带笑容地介绍道：“各位贵客，我们店的招牌是鱼片粉。鲜嫩的羊肉配上劲道的面条，再浇上香浓的羊油，保准让您回味无穷！”

芸芸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她偷偷瞥向哥哥，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失态。没想到钱元礼也毫不掩饰地咽了下口水，还冲她挤了挤眼睛。

芸芸心中一暖，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必那么拘谨了。她学着哥哥的样子，大大方方地咽了口唾沫。可随即又担心起来，小声问道：“哥哥，这里的东西会不会很贵啊？”

钱元礼愣了一下，随即柔声解释：“妹妹别担心，一碗面而已，哥哥还是买得起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回了王府，你就知道了，咱们平时用的东西可比这个贵多了。”

芸芸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心中稍安。

伙计很快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鱼片粉。芸芸看着眼前的大碗，一时不知如何下手。钱元礼见状，轻声指导：“先把面条和羊肉拌匀，这样更入味。”

芸芸学着哥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搅拌着面条。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却充满了认真。韩大夫看在眼里，欣慰地点点头。

“慢慢来，不急。”韩大夫和蔼地说道，“吃饭也是一门学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