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一别两年

杜歌雨在太师府待到傍晚，直到陶予殊来接她才离开。来时她为丁莹菱有喜而欢欣雀跃，归时却是满腹心事。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府的路上，陶予殊见她闷闷不乐，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杜歌雨学着徐太师方才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声。她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夫君，你会不会哪天抛弃我？"

陶予殊闻言一愣，随即失笑。他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我若不要你，这世上还有谁能受得了我这个暴脾气？"

杜歌雨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愿意受你这个脾气了。"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目光紧紧盯着陶予殊的表情。

"不可能。"陶予殊斩钉截铁地说，目光坚定，"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杜歌雨这才破涕为笑，靠在他肩头轻声道："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回到将军府。檀香袅袅升起，瓷盏中的热气氤氲缭绕。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问我那种问题？"陶予殊放下手中的瓷盏，目光落在杜歌雨脸上。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玉簪，素雅中透着几分清冷。

杜歌雨低垂着眼帘，半晌才道："外祖父担心，将来你会不要我。"

"徐太师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陶予殊眉头微皱，瓷盏中的倒影被他指尖轻轻搅碎。

"因为太子殿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外祖父怕..."杜歌雨咬了咬下唇，指尖微微泛白，"怕他失势之后，我便再无依仗，到时候你便会..."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不忍说出那个可能。

陶予殊放下瓷盏的动作有些重，瓷器与木桌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他站起身，大步走到杜歌雨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傻丫头，你竟也信了这些？"

杜歌雨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人心难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我之间的事，旁人如何能懂？"陶予殊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大手轻抚她的发丝。

不久之后，太子病逝的消息传来，震惊朝野。皇帝一病不起，朝中局势顿时风云突变。朝堂上的争斗愈发激烈，暗流涌动。

玉州太守以替太子讨公道为名举兵造反，朝廷命陶予殊与吕礼碧前往平叛。两人本就不睦，此番同行，更添几分微妙。

临行前夜，杜歌雨为陶予殊整理行装。她的手指在那些冰冷的甲胄上流连，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夫君当心，吕礼碧此人..."

"放心，我心中有数。"陶予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这一别，竟是两年。

两年间，边关战事连绵不断。杜歌雨每日焚香祈祷，盼着平安的消息。她开始跟着父亲学医，想着若他带伤归来，自己也能为他疗伤。

战报一封接一封传来，有胜有负。每每提到陶予殊的名字，她都要反复读上几遍，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当陶予殊终于凯旋归来时，杜歌雨几乎认不出这个晒得黝黑的男人。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脸上添了道疤痕，却掩不住那双眼中的温柔。

"想我了吗？"陶予殊将她抱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杜歌雨轻抚他脸上的伤痕，眼中泛起水光，"自然想你。这两年，我跟着父亲学了不少医术，以后给你疗伤。"

"倒是便宜我了。"陶予殊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藏着疲惫与欣慰。

沐浴之后，两人相拥而卧。杜歌雨摸着他背上的疤痕，每一道都像是刻在她心上。"吕礼碧..."她犹豫着开口。

"他自己贪功冒进，中了埋伏。"陶予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不过就算他不自己找死，我也不会让他活着回来，现在反到便宜他了。"

夜色渐深，屋外传来虫鸣。杜歌雨听着陶予殊平稳的呼吸声，想起这两年的担惊受怕，不由得红了眼眶。

好在，他平安回来了。

她轻轻摩挲着他手臂上的伤疤，那些狰狞的痕迹诉说着战场上的残酷。两年来，不知他经历了多少生死瞬间，又有多少个夜晚独自承受着伤痛。

陶予殊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即使在睡梦中也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杜歌雨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安心地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公主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阴沉的天色下，司马珊站在床前，冷眼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吕礼碧。烛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更添几分阴鸷。床榻上的男人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与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到底怎么受的伤？"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空气。

守在一旁的将士低着头，声音颤抖："回禀公主，驸马他...他在巡查时中了埋伏..."

"陶予殊呢？"司马珊咬牙切齿，"他们不是一起去的吗？为什么他毫发无损？"

将士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原来吕礼碧带兵巡查时遇到伏击，陶予殊及时赶到救援。可吕礼碧却在慌乱中坠马受伤，而陶予殊不仅击退敌军，还保护了所有将士安全撤离。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司马珊的心脏。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废物！"她冷笑一声，"以后给他灌点汤水就够了，死活随他！"说完便甩袖而去，留下满室的寒意。

转眼半年过去。

这日清晨，将军府上有了好消息。杜歌雨有孕了。

消息传到公主府时，司马珊正在梳妆。听闻此事，她手中的梳子"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公主..."贴身婢女小心翼翼地唤道。

"闭嘴！"司马珊厉声喝止，"备马，本宫要去大将军府！"

她风风火火赶到大将军府，却在庭院中先遇到了杜歌雨。只见那女子面带红晕，眉眼间尽是幸福的光彩，与记忆中的清冷判若两人。

"呵，这孩子莫非是外面男人的种？"司马珊阴阳怪气道，眼中满是嫉恨。

杜歌雨闻言也不恼怒，只是淡然一笑："这孩子可是将军亲生的，将军心里最清楚，就不劳公主操心了。"

司马珊咬紧嘴唇，转身寻找陶予殊。她穿过回廊，循着香气来到厨房，却看到一个令她震惊的画面。

堂堂大将军陶予殊，此刻正在灶前忙碌。他卷起袖子，认真地熬着一锅汤药，时不时用勺子尝一尝味道。阳光从窗棂间洒落，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珊难以置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