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猜测

"雨儿，你也不小了。"苏氏走近几步，轻抚着杜歌雨的肩膀，语气温和，"表哥性子温和，又是读书人，与你最是相配。"

杜歌雨轻轻摇头，声音虽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舅母，您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姻缘一事强求不得，表哥他日后定能遇到更好的姑娘。"

"这孩子......"苏氏欲言又止，看着外甥女清瘦的侧脸，终是不忍再多说什么。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杜歌雨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苏氏见状，只得作罢。临出门前，她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年纪不小了，莫要太任性。"

出了大门的苏氏，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儿子徐远，终于忍不住质问："你这是何意？表妹容貌秀丽，又是你姑姑的掌上明珠，你祖父最是疼爱她，为何不愿？"

"娘......"徐远苦笑一声，"儿子只是觉得，表妹心有所属，咱们何必强人所难？"

苏氏闻言更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什么是真心？那吕礼碧分明是在哄骗于她！"说着，又压低声音，"你也知道，你表妹这些年身子不好，若能寻得一门好亲事，也好让你姑姑安心。"

"娘，表妹虽年轻，却很有主见。"徐远想起方才杜歌雨那坚定的眼神，轻叹道，"若真要强求，只怕反倒适得其反。"

苏氏还想说什么，却见儿子态度坚决，也只得暂且作罢。母子二人沿着青石板路渐行渐远，留下一串踏碎的落叶。

而此时的杜歌雨，正在自己闺房里来回踱步。她的心思早已不在亲事上，满脑子都是陶予殊那张冷峻的脸。

"他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杜歌雨在房中自言自语，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人明明拒绝了公主的亲事，却又对她视而不见。这般前后矛盾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丫鬟志萝在一旁看得担心，轻声劝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杜歌雨摆摆手，突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因为那个隐疾，所以陶予殊才故意疏远她？若真是如此，倒也说得通。

"你知道，我爹可是个了不起的太医呢！"杜歌雨立刻来了精神，顾不得志萝的劝阻，快步往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杜正仪正在案前研究药材，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忙碌。

"爹！女儿找到我们的大恩人了！"杜歌雨直接开门见山。

杜正仪这才放下手中的药材："哦？是谁？"

"是大将军陶予殊！我女儿看过恰巧看过将军的亲笔字迹，与当年那封书信一模一样！"杜歌雨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杜正仪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如何见到大将军的字迹？"

"这个......"杜歌雨支吾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爹，我听说大将军因征战受伤，若您能医好他......"

"住口！"杜正仪厉声打断，"身为女儿家，怎可随意打听这等事？"

杜歌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委屈地抿了抿嘴，不再言语。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檐角风铃的清脆声响。

杜正仪看着女儿失落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他放缓语气："此事你先别管了，为父自有计较。"

杜歌雨见目的达到，便识趣地告退了。回到房中，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浮现陶予殊的身影。即便陶予殊最终不能成为她的夫君，她也希望他能过得好。

夜已深，府中渐渐安静下来。杜歌雨的眼皮也变得沉重，今日经历太多，她实在是累了。就在她准备安寝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蓝茵莲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传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表姐来了？我累得很，就不起来了。"她慵懒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这几日装失忆，应付各方探访，确实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蓝茵莲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目光在杜歌雨脸上逡巡。她注意到表妹比以前更加沉静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音岚，你这些天都不出门，整日躺在床上，可是身子还不舒服？"蓝茵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没什么不适，就是觉得浑身乏力。"杜歌雨轻声道，"大夫说需要静养。"

蓝茵莲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表妹，你以前最喜欢同我说心里话，现在怎么疏远了？"

杜歌雨实在不知道这个表姐是什么真性情，是否和前世一样，与吕礼碧一同作恶，所以只能先远着点。

她侧过身看向表姐："是吗？那表姐一定知道我和吕礼碧之间发生过什么吧？"

蓝茵莲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握住杜歌雨的手，语气中带着关切："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杜歌雨能感觉到表姐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她伸手拢了拢散落的头发，若无其事地问道："所以，我和吕礼碧是怎么认识的？"

蓝茵莲的目光微微闪烁，仿佛在斟酌该如何开口。"那日在梅庄，你被几个无赖纠缠，是吕世子救了你。"蓝茵莲轻声说道，"从那以后，你便对他倾心，常常幽会，还定下了终身。只是表舅不允，你才..."

"跳湖相逼？"杜歌雨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剧本编得真是完美啊。"

蓝茵莲一愣："表妹这是什么意思？"

杜歌雨缓缓坐起身，倚在床头，眼神宗厉地看向表姐："京城纨绔再放肆，也不敢在光天化日调戏官家小姐。更何况吕礼碧恰好路过？表姐觉得这说辞可信吗？"

"我...我当时也在场。"蓝茵莲有些局促地解释道，"我们本是去放风筝的。吕世子真是个正人君子，见义勇为..."

"表姐对吕礼碧的事倒是记得清楚。"杜歌雨冷笑一声，"可吕礼碧不会武功，他如何救人？"

"自然是他的护卫出手。"蓝茵莲答得飞快，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低下头整理裙摆。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杜歌雨看着表姐微微发颤的手指，心中了然。

"表姐很喜欢吕礼碧吧？"杜歌雨突然开口。

蓝茵莲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表妹你说什么？我...我怎么会..."

"说真的，吕礼碧那样的人，确实容易让人着迷。"杜歌雨语气平淡，"风度翩翩，才华出众，又是西陵伯世子。我要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大概也会以为他是个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