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信

徐清菡眸光微闪，仿佛陷入回忆："说起来..."她的声音轻柔，"大约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你父亲险些得罪了宫里的娘娘，幸好有位墨兰居士及时送来密信提醒。"

"墨兰居士？"杜歌雨心头猛地一跳，这是她前世刚穿越过来用过的笔名，她因为写话本才有了和南宫烁的第一次相见。

"我们一直想找到这位恩人道谢，可惜始终未能如愿。"徐清菡叹了口气，随即狐疑地看向女儿，"雨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母亲，信件还在吗？"她必须确认，那个墨兰居士是否就是前世的陶予殊。如果真是他，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在暗中相助，却又保持距离？

徐清菡看着女儿急切的模样，温柔一笑："你父亲一直珍藏着那封信，若想看，得去问他。"

杜歌雨几乎是跑着去了书房，连廊下的台阶都险些踩空。

"父亲！"她顾不得礼数，声音已经冲进房内，"我想看墨兰居士的信！"

杜正仪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平日沉稳的女儿如此失态："你怎么突然..."

"墨兰居士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杜歌雨急切地打断父亲的话，"若能记住他的笔迹，日后相遇也好报恩。"

烛光映照下，杜正仪的表情有些莫测。他沉默片刻，终于从书案后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檀香盒。

"当心些。"他叮嘱道。

杜歌雨颤抖着手打开信封，当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是他！真的是南宫烁的笔迹！

那一刻，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的点点滴滴，他们的相遇、相知、相守，那些温暖的瞬间，那些刻骨铭心的痛，都在这一刻清晰地浮现。

他果然也带着记忆重生了。

可是，既然记得从前，为何一直不来寻她？

如今的陶予殊已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即将迎娶公主。也许，他早已将那段尘封的往事抛诸脑后。又或者，他不想她再次相遇。

杜歌雨的心揪得生疼。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泪水落下。

"雨儿？"杜正仪关切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

杜歌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父亲。我只是...只是在想，若有朝一日能遇见墨兰居士，该如何报答他的恩情。"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为那封尘封多年的信笺镀上一层银辉。杜歌雨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回檀香盒中，却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封存在了这方寸之间。

次日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杜歌雨就已经梳洗完毕。她换上一袭水蓝色襦裙，纤细的腰身被玉带轻轻束住，长发挽成云髻，簪上一支白玉簪子。

"小姐，马车备好了。"丫鬟轻声禀报。

"嗯。"杜歌雨微微颔首，随后转身对着玉镜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裳。

马车在京城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咯噔声。杜歌雨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行人。

"东叔，还要多久才到？"她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小姐莫急，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车夫东叔回答。

杜歌雨放下帘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冷静，冷静。"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终于，马车停在了大将军府门前。杜歌雨深吸一口气，正要掀帘下车，却听见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

一队骑兵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杜歌雨躲在马车里，透过帘缝看到为首的将领身着铠甲，正是陶予殊。

他神色凝重，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刚从军营归来。看着那道匆匆而过的身影，杜歌雨心中一紧。

她才缓缓走下马车。大将军府的大门巍峨耸立，门前的石狮庄严肃穆。两名门卫手持长矛，笔直地站在门两侧。

"站住！"见杜歌雨靠近，两名门卫立即上前拦住她，"将军有令，今日谢绝会客！"

杜歌雨微微蹙眉："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杜家小姐求见。"

"将军特意吩咐过，无论是谁都不见。"其中一名门卫态度强硬。

"这......"杜歌雨咬了咬唇，"那可否让我在此等候？"

"小姐请回吧，将军近日公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见客。"

杜歌雨只得悻悻转身，但她并未放弃。在东叔的陪同下，她绕到了大将军府的后墙处。这里人迹罕至，墙外有几棵高大的榕树。

"小姐，使不得啊！"东叔连忙劝阻，"您一个闺阁女子，怎能做这种事？若是被人看见，还如何做人？"

"东叔放心，我心中有数。"杜歌雨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纵身攀上一棵大树。

她的动作轻巧敏捷，显然平日没少习武。很快，她就借着树枝的力道翻过了围墙。落地时，她的裙角被枝桠勾破了一个小口子，但她已顾不得这些。

府中庭院错落，假山流水，杜歌雨小心翼翼地在其中穿行。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杜歌雨连忙躲到一处假山后。

只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女走来。少女头戴金钗，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在她身后，跟着十几名侍女太监。

"诚明公主？"杜歌雨微微眯眼。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诚明公主。她生得貌美端庄，性格却极为任性。据说她早就对陶予殊芳心暗许，只是一直未能如愿。

"陶予殊，你说你不愿见客，却独独放了公主进来？"杜歌雨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她悄悄跟上那队人马，最后在一处宽敞的大厅外停下。厅内传来诚明公主清亮的声音：

"陶予殊！父皇已经答应赐婚，你为何还是不应？"

杜歌雨躲在窗下，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末将...末将自知配不上公主。"陶予殊的声音有些低沉。

"胡说！你战功赫赫，更是朝中少有的年轻将领，怎会配不上本宫？"诚明公主的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一阵沉默后，陶予殊开口道："公主若不嫌弃，可否屏退左右？"

"都下去吧。"

等到人都退下，陶予殊才缓缓说道："末将...战场上，小将不幸受伤，伤势严重，正在全力恢复中。，已不能...不能给公主幸福了。"

听到这句话，杜歌雨心头一震，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