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都告诉你们

"袅袅！"杜歌雨温和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杜袅婉连忙起身，牵起一旁正在专注摆弄木马的小世子司马明谦，快步迎了出去。

"祖母慢些。"她快步上前，扶住杜歌雨的胳膊。老人家的步伐虽然稳健，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明谦明翔也在啊。"杜歌雨目光落在曾外孙身上，眼中盈满慈爱。

"见过曾外祖母。"小世子乖巧地行礼，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贵气。

"祖母别这么见外。"杜袅婉忙道，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待丫鬟们带着孩子们去休息后，杜歌雨缓缓开口"袅袅，你想知道的事情，祖母今日都告诉你。"

接下来的话，如同惊雷在杜袅婉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刻在她的心上，却又让她恍如置身梦中。

西陵伯吕礼碧。

叛乱。

满门抄斩。

"我...我是叛臣之女？"杜袅婉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调。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会是这样。原以为，不过是寻常人家抛弃的孩子，却不想，竟是这般惊天动地的来历。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她甚至能感觉到每一滴泪珠滚落时的温度。往日种种疑惑突然有了答案，可这答案却比疑惑更让人难以承受。

"傻孩子，你是我杜歌雨的孙女，跟那些人没有半点关系。"杜歌雨拉住她的手，苍老的手掌传来温暖的温度。

"可是...这样的身份，我还有资格做太子妃吗？"杜袅婉哽咽道。

"你的身世不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杜歌雨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坚定，"况且陛下那边自有分寸。"

杜袅婉抬起泪眼。她终于明白，为何祖母要选在今日告诉她这些。不是因为时机已到，而是因为，有人想用这个真相来伤害她。

"你母亲赵碧瑾想见你。"杜歌雨最后说道，语气平静中带着试探。

杜袅婉擦去脸上的泪痕："我也想见见她。"

"我已命人查过。"杜歌雨说着，将手边的一封信递给杜袅婉，"那赵碧瑾离开安王府后，在城南安身。起初在裁缝铺做绣活，后来与店里伙计勾搭成亲，开了家小作坊。"

杜袅婉展开信件，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原来，赵碧瑾与那王志喜已生了一儿一女，女儿王雪今年十七，生得尚算清秀，但与她和宁纤纤相比却差了许多。

"这对夫妇不甘心让女儿嫁个普通人家。"杜歌雨冷冷道，"得知你当了太子妃，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若他们恼羞成怒，把这事说出去呢？"杜袅婉仍有顾虑。窗外的风越发大了，吹得树枝簌簌作响。

杜歌雨胸有成竹："无凭无据，谁会信他们胡言乱语？"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我早为你安排好了另一重身份。当年在极北冰原战死的将士中，有一对夫妻正合适。那将军姓杜，夫人难产而亡，孩子也没保住。"

"若有人追究，就说你是那对夫妻的遗孤。"她转过身，目光坚定，"如此一来，再无人能说你来历不明。"

一个月后，公主府偏院。

司马语萱按祖母吩咐，将下人都调去前院。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鸟鸣。

赵碧瑾打量着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少女，心中愈发不快。虽未见过年轻时的吕礼碧，但听闻他年轻时也是风姿出众。这女儿生得这般好，偏偏是那个仇人的种！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凭什么让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若是自己的雪儿...

"你就是自称是本宫生母的人？"杜袅婉居高临下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

赵碧瑾心头一震，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吕礼碧。那高傲的姿态，那盛气宗人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她恨不得将吕礼碧碎尸万段。如今他虽已伏诛，却留下这么个女儿！

为何杜歌雨要护着这个孽种？

但为了目的，她还是挤出笑容："是啊，我就是你母亲。当年...当年也是身不由己..."她说着，眼角便有泪水滑落。

杜袅婉冷眼旁观。这般拙劣的表演，当真可笑"本宫听闻，你有个女儿？"杜袅婉突然问道。

赵碧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啊，我那雪儿今年十七，生得..."

"够了。"杜袅婉打断她，"本宫对你那女儿没兴趣。你们的要求，本宫也不会答应。"

"你！"赵碧瑾脸色骤变，"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有今天！"

杜袅婉淡淡一笑："是啊，若不是你抛弃了我，我也不会成为护国公府的小姐，更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这么说来，倒是要谢谢你。"

"你！你这个白眼狼！"赵碧瑾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

"来人。"杜袅婉轻声唤道。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赵碧瑾架了出去。她挣扎着，咒骂声渐渐远去。

"嫂嫂..."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杜袅婉回过头，看到司马语萱担忧的眼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事的。"

司马语萱轻轻挽住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和太子哥哥。"温暖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驱散了几分寒意。

杜袅婉心中一暖，轻轻点头。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回到城南家中的赵碧瑾跟王志喜说她被赶出门的事。

"啪！"王志喜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剧烈晃动，茶水溅出杯沿。

"她居然敢不认我们？"他面色阴沉，目光阴鸷，"当真以为攀上了太子，就能一脚踢开我们这些亲人？"

赵碧瑾坐在一旁，冷笑一声："她现在可是太子妃，高高在上，哪里还会记得我们这些泥腿子。"说这话时，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印记。

"爹，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行动？"王雪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难道就这样算了？眼睁睁看着她享尽荣华富贵？"

王志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她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他停顿片刻，压低声音道，"去找礼丞相，把陶家的事情抖出来！"

"这..."赵碧瑾面色微变，"会不会太冒险了？"

"怕什么？"王志喜冷哼一声，"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会让她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