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胎记

赵碧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证据？当年给袅袅接生的稳婆还活着，她腿上的胎记..."

"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赵碧瑾咬牙切齿，"三日之内，若是见不到杜袅婉，我就..."

"送客。"杜歌雨淡淡挥手，打断了她的威胁。

两个小厮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请"赵碧瑾出了大堂。

待赵碧瑾离开，宁纤纤急切地说道："祖母，这种人怎配见太子妃！她分明就是想借机敲诈！"

杜歌雨看着烛火中翩翩起舞的香烟，轻叹一声："她终究是袅袅的生母。有些事，该由袅袅自己决定。"

"可是..."

"明天你需要前往宫中一趟。，"杜歌雨轻声道，"把这件事告诉袅袅。她已经长大了，有权利知道这些事。"

宁纤纤点头应下，心中却忧心忡忡。

夜色渐深，赵碧瑾踉跄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关门，她看着那些富贵人家的门楣，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二十三年前。那时的她，是多么厌恶腹中的胎儿。那个被迫诞生的生命，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屈辱。若不是秦晚晚多管闲事...

而如今，那个她想要掐死的婴孩，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了。

"凭什么？"赵碧瑾停下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低声咆哮，"凭什么她能享受这样的荣华富贵，而我却要在泥沼中挣扎？她是我的女儿，就该为我这个做母亲的谋一份富贵！"

暗处的角落里，一个黑衣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出，朝着东宫的方向疾步而去。

杜袅婉呆立在花厅中央，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窗外的春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拂过，却驱散不了她心头的阴霾。

亲生母亲找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她心口。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美梦，梦见亲生父母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梦里的父亲高大英俊，母亲温柔贤惠，一家人和和美美。

可梦终究是梦，她从襁褓婴儿长到出嫁，都未曾等到那对将她抛弃的父母。每一个独自哭泣的夜晚，每一次别人谈论家人时的尴尬，每一个无人问津的生辰，都在提醒着她这个残酷的现实。

如今的杜袅婉早已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有疼她宠她的太子夫君，有两个如此可爱的儿子。有视她胜过亲孙女的祖母，还有关爱有加的兄长姐妹。这样的生活，她心满意足。

可偏偏在此时，那对抛弃她的父母却找上门来。

"既然当初狠得下心，为何如今又要相认？"杜袅婉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

宁纤纤看出她的痛苦，伸手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太子妃不必为此烦忧，这些年你们形同陌路，又何必见他们？"

"那对狠心的父母，当年抛弃婴儿时何等绝情，如今见你贵为太子妃，倒想来攀附权贵了。"宁纤纤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若是我，定要让他们吃些苦头，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杜袅婉转头望向窗外，低声说道："我想见见她，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一趟国公府。"她抿了抿唇，"这么多年，祖母待我如亲生，我不能擅自做主。"

宁纤纤叹了口气："好，我这就回去告诉祖母。东宫不便说话，不如明日在公主府见面如何？"

杜袅婉点头应下。

夜里，她将此事告诉了司马明昊。烛光在书案上跳动，映照着太子疲惫的侧脸。

"殿下，明日我想带两个孩子去公主府见祖母，可以吗？"她轻声问道。

司马明昊放下手中的奏折，转身看向她："何必舍近求远？直接去护国公府便是。"

杜袅婉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因劳累而有些冰凉，她不自觉地用力捂着："我去护国公府次数太多，恐怕惹人非议。去公主府更稳妥些。"

司马明昊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随你喜欢。"

杜袅婉突然靠过去，紧紧抱住他。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怎么了？"司马明昊困意顿消，皱眉看着怀中的人。杜袅婉鲜少主动亲近，今日这般反常，必有缘由。

"遇见殿下，真好。"杜袅婉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司马明昊扶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有什么事瞒着我？"

杜袅婉摇头不语。关于亲生父母的事，她自己都理不清头绪，如何与他说？

"真的没事，只是觉得......"她声音渐低，"越来越喜欢殿下了。"

司马明昊眸色一深："是吗？"不等她回答，便吻住了她的唇。

次日，杜袅婉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公主府。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庭院里，海棠树下铺着厚厚的花毯。

四岁的司马明谦性子沉稳，只愿与熟悉的人亲近。他牵着母亲的手，安静地打量着四周。小小的司马明翔坐在奶娘怀里，对着飘落的花瓣咿咿呀呀地笑。

司马语萱蹲下身，将司马明谦抱起："明谦又长高了，再过几年怕是要比姑姑还高了。"

司马明谦难得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小声道："父亲说，男子汉要长得高高的，才能保护母亲和弟弟。"

"嫂嫂今日怎么选在公主府见祖母？"司马语萱忍不住开口问道，话音刚落就轻咬下唇，显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此时此刻，嫂嫂确实不适合回护国公府。尤其是在陶家与司马家走得极近的当下，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只怕正等着抓住什么把柄。

"我也不想给公主添麻烦。"杜袅婉垂眸轻声说道，纤细的手指在瓷盏边缘轻轻摩挲，"只是这里最为安全。"

"嫂嫂这话说的，你是把我当外人了？"司马语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关切，"这里就是你的家。"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宫女们细碎的问安声。

"祖母来了！"司马语萱一跃而起，裙摆带起一阵香风，快步迎了出去。

杜袅婉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瓷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