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马儿失控

"哼。"她轻哼一声，突然勒紧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

陶书玉的身体猛地绷紧，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腰间的佩剑。那年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六岁的小公主被失控的马匹甩下，昏迷了半个月。他至今还记得那种揪心的痛。

司马语萱见他脸色骤变，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稳稳地控制着马匹，朝陶书玉的方向疾驰而去。

"殿下小心！"陶之翰箭步冲上前，双手已经做好接住她的准备。

骏马在陶书玉面前戛然而止，扬起的尘土模糊了他的视线。待尘埃落定，映入眼帘的是司马语萱促狭的笑容。

"阿玉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她微微俯身，一双明亮的眸子直视着他，"该不会以为本公主会摔下来吧？"

陶书玉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涩："微臣担心殿下安危。"

"你总是这样。"司马语萱翻身下马，向前几步逼近他，"明明是关心我，却非要说得这么生分。"

陶书玉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却被她一把抓住了衣袖。

"你看上去比之前瘦了许多。"司马语萱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庞，眉头微蹙，"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

"微臣无碍..."

"又在撒谎。"她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我要去南楚和亲的事情，是不是让你寝食难安？"

陶书玉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微臣只愿殿下平安喜乐。"

另一边，司马倾霜正漫无目的地在山谷中游荡。这是她第一次参加狩猎，但那些狡猾的猎物似乎都与她躲迷藏般，始终不见踪影。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清新的山谷气息让她心情愉悦。她索性放弃了狩猎，专心欣赏起眼前的美景。

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马蹄声。司马倾霜警惕地回头，却见洛书衍正策马缓缓而来，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殿下？"她惊喜地唤道。

"在这里遇到你，真是缘分。"洛书衍翻身下马，向她走来。

阳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衬得他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的谪仙。司马倾霜看得有些出神，连自己什么时候红了脸都不知道。

"你不去猎兔打鹿，怎么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洛书衍笑而不语。他怎么会说，自己一直在暗中跟随，就怕她在山谷中遇到危险。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他心中涌起一阵柔软的情绪。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有人在追逐什么猎物。洛书衍快步走到司马倾霜身边。

"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太安全。"

司马倾霜点点头，正要转身，突然听到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只受伤的狐狸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倒在她脚边。

她蹲下身，看着狐狸被箭矢射伤的后腿，不由得心生怜惜。就在她想要查看伤势时，洛书衍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小心，受伤的野兽最危险。"话未说完，远处又惊起一阵骚动。一头梅花鹿从草丛中跃出，优雅的身姿惹得众人惊叹。

司马明昊当即举弓瞄准，利箭破空而去。鹿儿机警地一跃，堪堪避过。众人纷纷追逐而去，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

"殿下不去吗？"司马倾霜问道，注意到洛书衍始终不曾离开自己身边。

"有什么比陪着郡主更重要的事？"洛书衍目光灼灼，直直望进她眼底。

这一刻，仿佛整片草原都安静下来，只余下彼此的心跳声。司马倾霜感觉脸颊发烫，慌乱地低下头："殿下...这是何意？"

"郡主认为是何意，便是何意。"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一缕春风拂过心尖。

"我...我什么都没想！"她结结巴巴地辩解。

"那郡主为何脸红？"

"这是...这似乎是被阳光照耀过的！"她慌乱中一夹马腹，坐骑便向前小跑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狩猎的队伍已经返回。司马明昊以三头梅花鹿的战绩位居榜首，其他世家子弟纷纷道贺。

反观洛书衍，竟是一无所获。有人不解询问，他只是浅笑："看风景入迷，倒是忘了正事。"

众人在营地歇息时，洛书衍忽然向司马钰提起和亲一事。在场诸多世家子弟顿时竖起耳朵，都想知道这位南楚景王看中了谁家闺秀。

"不知景王会看中哪位女子？"司马钰笑问。

洛书衍目光清澈，毫不犹豫："大玄郡主司马倾霜。"

接到司马烨回信的司马钰眸光闪动，嘴角噙着笑意："既是两情相悦，朕自然准了这门亲事。"

三个月后，洛书衍启程返回南楚。送亲队伍在紫霄城城门外集结，司马倾霜坐在马车旁，默默注视着这座生她养她的城池。

朝阳初升，城墙上的砖瓦镀上一层金色。十六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忽然感到一阵难言的惆怅。

"堂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司马语萱飞奔而至，一把抱住她："我舍不得你！"

"傻丫头，"司马倾霜拍着她的后背，眼眶微红，"我原本没有感到伤心，被你这么一闹，反倒舍不得走了。"

"堂姐......"司马语萱抽泣着，"你一定要常回来看我。"

"好，我答应你。"

两人相拥而泣，直到送亲队伍催促启程。司马倾霜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爬上马车。帘子微掀，她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城墙。

马蹄声渐行渐远，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响，车队很快消失在晨雾笼罩的官道尽头。司马语萱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车队的影子，这才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

就在她准备返回时，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陶书玉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阿玉哥哥怎么在这里？"她明知故问，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

陶书玉局促地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良久，他才低声道："微臣...路过。"

"路过？"司马语萱轻哼一声，"护国公府明明在另一个方向，怎么会路过这里？"

陶书玉顿时语塞，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她牵着马，忽然拉住陶书玉的衣袖，将他拽进旁边的巷子。青石板路上落满了梧桐叶，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