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身不由己

陶书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祖母，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杜歌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中满是怜惜，"但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时局如此，我们都身不由己。"

"祖母..."陶书玉转过身，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已经决定了，此生不娶。这份心意，就让它永远埋葬吧。"

杜歌雨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懂事的孙儿，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你可想好了？"她轻声问。

"是。"陶书玉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决绝，"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我要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守护好大玄的江山，让她无后顾之忧。"

杜歌雨叹了口气，屋内一时陷入沉默。烛火依旧在跳动，映得祖孙二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曳。

公主府。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语萱！"司马倾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廊下发呆的司马语萱。她的裙摆被风扬起，步伐匆忙却优雅。

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此刻却像一朵失去了阳光的花，蔫蔫地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角，眼神涣散地望着远处。

"堂姐..."司马语萱抬头，眼中浮现出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就像秋日里转瞬即逝的流星。

司马倾霜快步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怀里的人儿比往日消瘦了许多，这发现让她心疼不已。"我听说了和亲的事，你..."

"我不想去。"司马语萱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呜咽，"我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语萱，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司马倾霜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后背。

司马语萱眼神空洞，"一想到要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南楚皇子，我就..."

她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也许那位洛书衍并非你想象中那般不堪，若是他风度翩翩，你说不定会..."

"堂姐！"司马语萱猛地打断她的话，"就算他貌若潘安，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她的手紧紧攥着袖子，指节泛白，"我只求父皇能在我见过洛书衍之后，念在父女之情上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远处传来宫女的脚步声，打破了凉亭中的沉寂。司马语萱收敛情绪，强自镇定。

一个月的时光飞逝而过。春日渐暖，园中的海棠开得正艳，可司马语萱却憔悴了许多。

"南楚使团即将抵达紫霄城。"宫女轻声禀报。

司马语萱站在玉镜前，看着镜中消瘦的面容，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没怎么好好用膳，整个人瘦了一圈。

"你这副模样，要如何才能见到南楚景王呢？"司马倾霜推门而入，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心疼，"快些用些补品..."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司马语萱转身，"让他看看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看他还敢不敢娶我。"

"堂姐，"她凑近司马倾霜，压低声音，"要不然你替我开一张药方吧，让我在大殿上来个一吐血..."

"胡闹！"司马倾霜连忙制止，"若是查出来，不知要连累多少人。况且你身子本就虚弱，万一..."

司马语萱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司马倾霜看着堂妹落寞的背影，突然灵机一动。

"不如我们去城墙上看看？"她提议道，"若那洛书衍真的不堪，堂姐帮你想办法。"

司马语萱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两人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悄悄来到东林墙。春日的暖风带着泥土的芬芳，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缓缓而来。

"来了！"司马语萱紧张地抓住堂姐的手。

使团队伍中，为首的是两位英姿勃发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位身着锦衣，腰佩玉带，正是护送使团的陶之翰。另一位身形修长，气度不凡，想必就是那位南楚景王。

"是他！"司马倾霜突然惊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堂姐认识？"司马语萱诧异地看向她。

"曾经...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司马倾霜欲言又止，垂下眼帘。

她没想到，当初在东林救下的那个神秘男子，竟会是南楚景王。那时的他受了重伤，是她用医术救了他。那几日的相处，让她看到了他温和儒雅的一面，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堂姐此次来京..."司马语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只是..."司马倾霜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走，我们去驿站问个清楚！"司马语萱拉着她就要往外走，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不太好吧？"司马倾霜迟疑道。

"有什么不好的！"司马语萱坚持，"若堂姐真对那洛书衍有意，这不正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若堂姐能与洛书衍两情相悦，她就能摆脱这门政治联姻。

两人抵达驿站时，正巧遇见陶之翰准备离开。他身着一袭青衫，腰间佩剑，显得英姿勃发。

"阿玉哥哥！"司马语萱快步上前，裙摆轻扬，"方才与你一同骑马的，可是南楚景王？"

陶之翰微微颔首："正是。景王不仅武艺高强，更是饱读诗书，乃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方才切磋时，我竟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从陶之翰口中说出来，分量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阿玉哥哥可是大玄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阿玉哥哥可否引荐一二？"司马语萱眼中带着期待。

陶之翰看了看两人，笑道："自无不可。"

三人走进驿站内院，庭中假山流水，景致清幽。正巧遇见洛书衍在水边擦拭完脸，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衣襟微湿。

"杜姑娘？"洛书衍一眼认出了司马倾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一声称呼，让司马倾霜心头一跳。当日在山谷相遇，她用的是假名。她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衣裙，强自镇定道："你竟是南楚景王？怎么当日却说是个商人？"

洛书衍愣了愣，随即歉然一笑："实不相瞒，当日遇刺，不得已隐瞒身份，还请您恕罪。"他的目光在司马倾霜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陶之翰适时为双方引荐："这位是大玄公主司马语萱，这位是郡主司马倾霜。"

"原来是公主殿下和郡主。"洛书衍连忙行礼，"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