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多愁善感

杜袅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着脸颊，"我竟也会如此多愁善感。"

"人之常情。"司马明昊淡淡道，"这些日子，我看得出来，你与她投缘。"

杜袅婉点点头，想起初到将军府时的情景。那时的宋嫣雅趾高气扬，言语间充满敌意。谁能想到，那样一个爱耍横的女子，内心却如此敏感脆弱。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用各种方式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只是她选择沉默，而宋嫣雅选择张扬。

杜袅婉收回思绪，"其实她人很好的，只是太过要强。"

司马明昊撇撇嘴，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初见时宋嫣雅对杜袅婉的态度，他至今记忆犹新。

"你不了解她。"杜袅婉看出他的想法，"第一次见面那次，她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她只是......"说到这里，杜袅婉停顿了一下，"她只是太害怕失去什么。"

将军府内，南宫煜轻轻扶住宋嫣雅的手臂，"回去吧，别着凉了。"

宋嫣雅这才回过神，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袅袅在这儿住了不少时日，你竟然......"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南宫煜打断她的话，"这些日子你天天和她腻在一起，我都快成外人了。"

宋嫣雅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在吃醋？"

南宫煜老脸一红，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胡说什么！我不过是担心你着凉，快些回屋。"

宋嫣雅任由他搀扶，心里却在琢磨这个突如其来的体贴。她眯着眼睛看向南宫煜，"你今天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南宫煜叹了口气，停下脚步。雨丝飘落在他的肩头，洇湿了一小片衣衫。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宋嫣雅，"往后咱们别总是斗气了，好不好？"

宋嫣雅一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她其实也累了，不想再和他针锋相对。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国公府正院灯火通明。廊下的灯笼随风轻摇，将影子拉得老长。杜歌雨端坐在主位上，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朱红色的靠枕衬得她愈发雍容华贵。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杜歌雨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当看到杜袅婉抱着孩子走进来的那一刻，她的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写满了喜悦。

"快进来，舟车劳顿的，一定累坏了。"杜歌雨连忙起身相迎，脚步匆匆。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杜袅婉怀中的小包袱。

杜袅婉快步走上前，眼中含着泪光："祖母，袅袅想死你了。"

"让我看看这个小家伙。"杜歌雨笑着打量怀中熟睡的小公子，小家伙粉嫩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这孩子，取名字了吗？"

"要等陛下赐名，不过我私下里唤他圆圆。"杜袅婉轻声说道，目光中满是母爱的温柔。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怀中孩子的姿势，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你回京没有先回宫，而是到娘家来，会不会........"

"祖母放心，殿下体恤我生产不易，允我先回娘家修养，他会禀告父王的。"

"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一阵蹒跚的脚步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郎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小奶娃虽然刚刚学会走路不久，小小的身子还不太稳当，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大郎，快来。"杜歌雨将他抱起，笑道，"来，这是你三哥的孩子。"

杜袅婉将圆圆交给奶娘后，张开双臂想要抱抱大郎。但这个小家伙却躲在杜歌雨怀里，用那双漂亮的海棠花眼打量着她。那警惕的小模样逗得杜袅婉忍俊不禁。

夜深了，杜歌雨带着杜袅婉回到自己的院子。

"袅袅啊，"杜歌雨语气变得严肃，"太子这次平息旱灾，声望大涨。恐怕不久后，就会有不少人想把女儿送进东宫..."她的话没说完，但杜袅婉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阵凉风吹过，带起了窗边的纱帘。杜袅婉心中一紧，但面上依然带着浅笑："祖母放心，袅袅心里都明白。"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这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

"你要记住，你不仅是太子妃，更是杜袅婉。"杜歌雨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那双饱经沧桑的手仍然温暖有力，给了杜袅婉莫大的勇气。

"祖母，"杜袅婉轻声笑道，"我早就想明白了。以后我会把精力都放在圆圆身上，教他成为一个像他父亲一样优秀的人。"她的目光坚定，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至于其他的事..."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自信，"袅袅不会让自己输给任何人。"

杜歌雨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惊讶于她的成长。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杜歌雨欣慰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祖母，"杜袅婉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像那些戏里演的一样，为了一个男人郁郁寡欢？"

杜歌雨被她说中心事，不禁莞尔："你这丫头..."她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我可是祖母您教导出来的，"杜袅婉挽着她的手臂，笑容灿烂，"若真有那一天，我定会让圆圆成为一代明君。到时候我做了太后，祖母就是太后娘娘的祖母了。"

杜歌雨看着她自信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从孙女这离开后回到房间，白玉兰、苏秀秀和罗依依三个儿媳妇仍留在屋内等待。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药香。

"这雪越下越大了。"杜歌雨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眼神有些恍惚。记忆中那些飘雪的夜晚仿佛就在眼前，可转眼间，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

白玉兰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娘，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说吧。"杜歌雨收回思绪，温和地看着大儿媳。

"是关于相公的事。"白玉兰咬了咬唇，眉头紧蹙，"他又想去云水乡了。"

杜歌雨眉头微皱："他不是前些日子摔伤了吗？"

"可不是么！"白玉兰急切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那天夜里下着大雨，他非说有急事要出门。回来时整个人都摔得不成样子，膝盖都磕破了。这些天他都不敢来看您，就怕被您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