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知错

周小芽连连后退，"不是...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呐。

"你该不会是以为这里面是太子殿下吧？"卫泰理逼近几步，语气中带着讥讽。

周小芽的背抵在墙上，无处可逃。她的心中又惊又怕，懊悔万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听信陈碧珊的话。

"太子殿下位高权重，岂是你我这等人可以妄想的？"卫泰理的语气渐冷，"若是惹怒了殿下，你和你父亲的性命都难保。"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周小芽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打湿了衣襟。

"求卫公子救我！我知错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真的知错了..."

卫泰理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也不忍起来。月光下，她显得那样柔弱无助，让人不忍苛责。

"去向太子妃认错吧，"他叹了口气，"只要她肯原谅你，这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周小芽连连点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夜风吹散了她的泪水，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非分之想。

与此同时，假山后的陈碧珊听到动静，悄悄躲进了暗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二天，周小芽早早地来到太子妃处。

宫女看她迟迟不敢进门，轻声提醒："小芽姑娘，太子妃向来宽厚，你不必如此忐忑。"

周小芽咬了咬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知道自己必须面对，可一想到要承认那个荒唐的妄想，她就觉得浑身发冷。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娘娘，奴婢有罪。"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地砖上。

杜袅婉正专注地研读一本医书，听到声音才慢慢抬起头来。阳光洒在她清秀的面容上，更添几分温柔。"小芽，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不该对太子殿下存有非分之想。"周小芽的声音带着哭腔，"昨晚...昨晚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就为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杜袅婉放下手中的书卷，唇角微扬。

周小芽不敢抬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是...是的。奴婢知错了。"

"抬起头来说话。"杜袅婉的声音依然温和。

周小芽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却在看到太子妃含笑的眼神时愣住了。她本以为会看到愤怒或是轻蔑，却只看到了理解与包容。

"殿下...殿下会不会要砍了奴婢的头？"她声音颤抖着问。

"你这孩子，"杜袅婉轻笑出声，"殿下何时成了那等残暴之人？"

"可是..."周小芽咬着下唇，"可是殿下连郡守都敢杀。"

"那是因为郡守犯了大错。"杜袅婉起身，走到周小芽面前，"喜欢一个人，也算是错吗？"

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周小芽恍惚间觉得太子妃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可是奴婢身份低贱..."

"身份高贵与否，不过是命运使然。"杜袅婉轻叹一声，"你若真心向善，又何必自轻自贱？"

周小芽眼眶发热。她想起昨晚的意外，想起卫泰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当时就站在月光下，神色从容，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娘娘，我真的知错了。"她低下头，"我明白自己配不上太子殿下。"

杜袅婉蹙眉："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周小芽摇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没有...只是想明白了。"

"也好。"杜袅婉抬手为她擦去眼泪，"你能想明白，是好事。"

"娘娘原谅奴婢了？"

杜袅婉笑道，"我相信你想明白了。"

周小芽如释重负，刚要起身，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卫公子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周小芽的身子猛地一颤，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袖。

杜袅婉似有所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让他在花园等着，本宫一会就去。"

周小芽连忙起身告退，却在转身时撞上了刚进门的卫泰理。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周小芽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忙后退几步："对...对不起。"

她低着头快步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卫泰理温和的声音："小芽姑娘，今日天气不错，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周小芽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杜袅婉若有所思的目光，更能感觉到卫泰理灼热的视线。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去吧。"杜袅婉轻声道。

周小芽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妃，见她微笑点头，这才小声应了。

花园里海棠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卫泰理走在前面，周小芽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昨晚的事，"卫泰理突然开口，"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小芽的脸一下子红了："多谢卫公子。"

"她没有怪你吧？"

"太子妃说，相信我。"周小芽轻声道。

卫泰理笑了："太子妃果然贤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小芽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觉得心跳加快。

"我...我先走了。"她转身要走。

"等等，"卫泰理叫住她，"要不要去喝杯茶？"

周小芽愣住了。

"就当是...交个朋友？"卫泰理的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

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乌云开始在天际聚集。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周小芽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卫泰理。他站在那里，目光温柔，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好。"她终于点头。

雨水从天而降，泗水郡百姓跪满街道，此起彼伏的"太子殿下千岁"声响彻云霄。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雨滴打在泥泞的街道上，激起细小的水花。

杜袅婉站在司马明昊身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被雨水打湿的侧脸上。

"殿下，我们还是先回府吧。"杜袅婉看着他单薄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浸透，心疼地说道，"这雨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