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变天

"殿下，让属下去取证吧。"周云舒担忧道。

司马明昊摇头："此事关系重大，孤亲自去最稳妥。"

杜袅婉咬了咬唇："那我也去。"

"不行。"司马明昊断然拒绝，"你留在这里，若有异动，立刻派人通知我。"

杜袅婉还想说什么，却被司马明昊制止："听话。"

夜幕降临，雨势不减。司马明昊带着周云舒和南宫煜悄然离开，刻意避开了郡守府的耳目。杜袅婉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涟漪。

她知道，若卫泰理所言属实，这泗水郡，怕是要变天了。

此时的城东祠堂，早已破败不堪。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关圣帝君的神像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司马明昊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生怕惊动了任何人。

"殿下，找到了！"周云舒压低声音说道。在关圣帝君像后的暗格里，他们发现了一个油布包裹的包袱。

司马明昊接过包袱，仔细查看里面的文书。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这些文书详细记载了卫永康参与贩卖人口的证据，还有他暗中勾结商人，中饱私囊的账目。

"果然如此。"司马明昊冷笑一声，"难怪卫永康这些年来家财万贯，原来是靠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司马明昊迅速将文书收好："我们分头撤离。"

郡守府内灯火阑珊。

"母亲，您想开些。"卫泰远抬手为李氏添了杯茶，"苏紫不过是个小妾，翻不起什么大浪。"

李氏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击，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阴霾。

"你还记得张氏吗？"李氏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当年我也是从一个小妾做起，一步步......"她没有说完，但卫泰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不一样，母亲您......"

"够了！"李氏猛地打断儿子的话，茶杯"啪"的一声被她重重放在桌上，"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上位的？就是靠着你父亲的一时宠爱？"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人心是最难测的，今日你父亲宠爱苏紫，明日说不定就......"

卫泰远看着母亲焦躁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母亲多虑了。不过一个小妾......"

"呵，你懂什么！"李氏冷笑一声，"当年张氏也是这么想的。可结果如何？还不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不能坐以待毙。"

屋外传来下人的脚步声，李氏示意卫泰远噤声。等脚步声远去，她才继续说道："远儿，你还记得上个月你父亲送给苏紫的那对金镯子吗？"

卫泰远点头："记得，那可是祖母留下的......"

"对，就是那对。"李氏眼中精光一闪，"我让人查过了，那天晚上，苏紫的丫鬟偷偷去了城南的当铺。"

卫泰远一惊："母亲的意思是......"

"这贱人，竟敢把你祖母的遗物当了！"李氏咬牙切齿，"我要让你父亲知道她的真面目。"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氏凝神听了片刻，一把抓住卫泰远的手，"你父亲回来了！"

卫泰远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母亲匆匆往外走去。他连忙跟上，却见李氏已经直奔苏紫的院子。

月光下，苏紫的院子里一片寂静。推开房门时，只见苏紫正对着铜镜梳妆，烛光映照下的脸庞妩媚动人。

"夫人？"苏紫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李氏冷笑一声："装，你继续装！"她几步上前，一把扯住苏紫的衣领，"说，金镯子呢？"

苏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什么金镯子？"

"还在这装傻！"李氏气得浑身发抖，"你把老夫人的遗物当了，可知罪？"

苏紫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夫人这是在说笑吧？那对金镯子不是好好的......"

"住口！"李氏厉声打断她，"我早就派人查过了，就是你让丫鬟去当的！"

苏紫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派人跟踪我？"

"怎么，被我说中了？"李氏冷笑，"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苏紫突然笑了："夫人，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金镯子一直在这里，我不过是让丫鬟去当铺打听价格罢了。"

李氏一愣，随即更加愤怒："你骗我！"

她猛地扑向苏紫，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卫泰远在门外急得直跺脚，却不敢贸然进去。

苏紫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温柔贤淑的女人。李氏的双手正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你这是做什么？"她声音嘶哑地挣扎着问道，喉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突然间，李氏的手松开了。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语，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方才那股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对苏紫做出这种事。

苏紫扶着桌角剧烈地咳嗽着，脖子上还留着清晰的指痕。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李氏，眼中满是怒火和轻蔑。

"好一个贤惠大度的李氏！平日里装得楚楚可怜，背地里却是这般狠毒心肠！"苏紫嘲讽道，"我这就去找老爷，让他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李氏闻言顿时慌了神，连忙爬起来跪地抓住苏紫的裙角。"求求你，别告诉老爷！"她声音哽咽，"老爷若是知道了，我、我必死无疑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苏紫甩开她的手，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方才你掐我脖子时，可曾想过这些？"

李氏面如死灰，看着苏紫转身就要离去。一瞬间，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不行，她绝不能让苏紫出这个门！

恍惚间，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尊青花瓷瓶上。那是老爷去年送她的生辰礼物，价值连城。此刻却成了她手边最趁手的凶器。

"砰——"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中，苏紫应声倒地。殷红的鲜血很快染红了青石地砖，碎瓷片散落一地，折射着诡异的光。

李氏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直到血腥味钻入鼻腔，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来人！快去请大夫！"她尖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