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来路存疑

司马明昊的目光在苏太安身上缓缓流转，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对于富甲一方的苏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些钱的来路，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苏老板如此慷慨解囊，孤深感欣慰。"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规律的声响，"只是，你这般大手笔的捐献，就不怕朝廷查你的账？"

苏太安猛地抬头，又迅速低下，强笑道："殿下说笑了，草民做生意一向本分，账目清晰。"

"本分？"司马明昊轻笑一声，眸中带着几分玩味，"那怎么整个泗水郡干旱成灾，唯独苏家水源充足？莫非苏老板有什么特殊门路？"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回...回殿下的话，"他结结巴巴地解释，"草民家中备有水井..."

"水井？"司马明昊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泗水郡干旱已久，寻常水井早已干涸，苏老板这水井倒是神奇得很。"

苏太安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与司马明昊对视。

"殿下明鉴，草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孤初来乍到，也不容易。"司马明昊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温和了几分，"苏老板不妨尽尽地主之谊？"

苏太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连忙应道："是是是，殿下说得对，草民这就安排酒宴款待殿下。"

庭院深处的偏厅很快布置妥当，案几上摆满珍馐美味。烛火摇曳，映得一室流光溢彩。觥筹交错间，司马明昊举杯浅饮，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孤略感疲乏，想要沐浴更衣。"他状似醉意朦胧地开口。

苏太安立刻命人准备热水。水汽氤氲中，司马明昊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泗水郡缺水，苏老板从何处弄来这么多水？"

苏太安一时不察，脱口而出："从山上..."话音未落，他猛然惊觉失言，面色瞬间惨白。

"山上？"司马明昊眸中精光一闪，却佯装醉态，"莫非是澜山？孤听闻那山上闹鬼，苏老板竟敢派人上山取水？"

"是...不是..."苏太安支支吾吾，手足无措。

"看来苏老板的胆子不小。"司马明昊意味深长地说。

接下来几日，他挨家挨户地上门拜访当地的有钱人，又筹得二百万两银子。同时，他刻意在城中各个青楼走动，与名妓谈笑风生，制造出一副沉迷酒色的假象。

春日的阳光温暖明媚，洒落在东苑的庭院里。杜袅婉站在廊下，看着司马明昊收拾行装。他要启程前往雁州的云香阁，这个消息已在泗水郡传得沸沸扬扬。

"殿下要去多久？"杜袅婉帮他整理衣袍，指尖轻轻掠过织锦上的纹路。

"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司马明昊在她额头轻吻，"安心在府中等我。"

他的语气温柔，却让杜袅婉感到一丝不安。

司马明昊离开不久，卫郡守便来访。

"太子妃娘娘。"卫郡守笑容可掬，眼底却藏着几分探究，"下官听闻殿下去了雁州的云香阁..."

杜袅婉面上却不动声色："杜大人有事？"

"下官是想提醒殿下带够银两，"卫郡守意味深长道，"那云香阁最是烧钱，听说新来了几个花魁，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杜袅婉强忍心痛，淡淡道："多谢杜大人关心，殿下自有分寸。"

待卫郡守离开，她独自立在窗前。不管他是否真的去寻欢作乐，她都选择相信他。这份信任，不是盲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

檀香缭绕间，她取出司马明昊留下的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山中有异，待我归来。"这简短的话语，让她心中略感安慰。

翌日清晨，卫郡守又来访。这一次，他带来了更多关于云香阁的传闻。

"听说云香阁新来的花魁琴艺超绝，"卫郡守笑眯眯地说，"殿下向来喜欢听琴..."

杜袅婉淡然处之："杜大人既然这般关心殿下，不如亲自去雁州看看？"

卫郡守闻言一愣，讪讪告退。

与此同时，雁州城内。

云香阁的雅间里，司马明昊正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瑟瑟发抖的两个姑娘。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更添几分威严。

"别怕，"他温和地开口，"我不会伤害你们。"

两个姑娘依旧低着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不停地绞着手帕，另一个则在微微发抖。

司马明昊认出其中穿粉衣的姑娘正是在澜山上见过的那位。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背后果然另有隐情。

"坐下说话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见她们不语，司马明昊又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说出实情，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粉衣姑娘终于抬起头，怯生生地开口："小...小女子姓周，名小芽。家中遭了旱灾，父亲又病重卧床，是红姐说能给我找份体面的工作..."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继续说。"司马明昊给她倒了杯茶。

周小芽道了声谢，稳了稳情绪："红姐说在城里有户大家需要丫鬟，月钱很多。我信了她的话，可到了城里才知道...才知道是被卖到了这里..."

另一个姑娘也抹着眼泪说出了自己被兄嫂骗卖的经历。

司马明昊听完，眉头紧皱。

"那个红姐，她经常来云香阁吗？"

"听说每个月都会来几次..."

司马明昊若有所思。看来这个红姐，才是真正的关键。

云香阁后面有人撑腰，进去的姑娘基本都出不来了。"

"权势滔天是吗？"司马明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周小芽轻轻点头，纤细的手指绞着衣角："我曾无意中听到老鸨说过。"

权势滔天四个字在司马明昊脑海中盘旋。他眯起眼睛，思绪翻涌。看来这泗水郡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单单一个卫永康，恐怕还掀不起这么大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