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太子妃回门

第三日一早，阳光明媚。司马明昊果然带着杜袅婉回了国公府。府门前，白玉兰等人正要出门，却见两人已经到了府上。

"臣妇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白玉兰神色惊喜，连忙行礼。

杜袅婉赶紧将她扶起，关切道："大伯母不必多礼，你们这是要进宫吗？"

"是啊，正要去看望太子妃，没想到您和太子殿下亲自光临了。"白玉兰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动。虽说杜袅婉是晚辈，但如今身份不同，她也不敢托大，说话恭敬有加。

府中下人们看到太子殿下亲自护送太子妃回门，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有几个年纪大的嬷嬷更是感慨，说太子殿下待太子妃，当真是情深义重。

白玉兰握住杜袅婉的手，目光慈爱，"这一大早就来了，路上没受凉吧？"

"殿下派了暖轿，一点都不冷。"杜袅婉笑着摇头，"祖母醒了没有？"

苏秀秀连忙道："老夫人天不亮就醒了，非说要进宫看你。我们好说歹说才劝住，这鹅毛大雪的，路上太危险。"

杜袅婉抬眼望向窗外纷扬的雪花，心头一暖。她知道祖母最是疼她，连这样的天气都想去看她。想到这里，她提起裙摆就要往内院走，"那我先去看祖母。"

"慢些。"司马明昊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地上湿滑。"

杜袅婉回头，对上太子温和的目光，不由得放慢脚步。他总是这样细心，连她的一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穿过抄手游廊，积雪簌簌从屋檐滑落。远处传来下人们扫雪的声响，还有断断续续的说笑声。这熟悉的一切让杜袅婉倍感亲切，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祖母！"一进院子，杜袅婉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她三两步冲到杜歌雨面前，像只归巢的小燕子般扑进老人怀里。

"这孩子，都当太子妃了，性子还这么急躁。"杜歌雨佯装责备，手却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中满是宠溺。

"我想祖母了嘛。"杜袅婉在老人怀里蹭了蹭，撒娇般说道。炉火的暖意和祖母身上熟悉的香气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老夫人。"司马明昊也缓步走了进来，向杜歌雨行礼。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杜歌雨忙要起身。

"祖母请坐。"司马明昊虚扶了一下，"今日我是以孙婿的身份来看望您的。"

杜歌雨欣慰地点点头，让两人坐下。丫鬟们奉上热茶，茶香袅袅升起，驱散了几分寒意。

司马明昊只喝了一盏茶就起身去寻陶明义，体贴地给祖孙俩留下独处的时间。他刚走，杜袅婉就迫不及待地挨到祖母身边坐下。

"祖母，我好想你。"她握住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这宫里虽然处处精致，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傻孩子，这才分开一天。"杜歌雨轻抚她的发，"以后你要学着独立，要把心思都放在太子身上。他待你很好，你也要好好待他。"

"这事我心里有数。"杜袅婉轻声道，"只是舍不得祖母。"

炉火噼啪作响，屋内暖意融融。杜袅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祖母，太子要去泗水郡赈灾，想带我一同前往，您觉得如何？"

杜歌雨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深沉地望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路上确实不太平，但太子既然愿意带你去，说明他是信任你的。"

"我是怕给他添麻烦。"杜袅婉低下头，"我怕自己照顾不好他。"

"傻丫头，你是去照顾他的起居，又不是去享乐。"杜歌雨笑着摇头，"你们刚刚成婚没多久，分开太久也不好。再说了，你从小就心思细腻，一定能帮上太子的忙。"

窗外的雪势渐小，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杜袅婉靠在祖母肩头，感受着这份温暖。

"去泗水郡也好，能让你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杜歌雨语重心长地说，"做了太子妃，总要了解民间疾苦。只是路上要多加小心，不要让太子担心。"

杜袅婉握紧祖母的手，心中暖意融融。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祖母，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

夜幕降临时，杜歌雨亲自送两人出门。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积雪上，反射出莹莹的光。

"路上小心。"杜歌雨看着孙女被太子小心扶上马车，不舍地叮嘱，"到了泗水郡记得常常写信回来。"

"知道了，祖母。"杜袅婉探出头来，依依不舍地说，"您也要保重身体，别总惦记我。"

马车缓缓启动，杜袅婉一直探着身子向后望，直到再也看不见祖母的身影。司马明昊轻轻拉她坐好，为她掖了掖披风。

"别担心，等赈灾结束，我就带你回来看望老夫人。"他柔声安慰道。

杜袅婉点点头，靠在他肩上。马车在积雪的街道上缓缓前行，向着王宫的方向驶去。

紫霄城是大玄最繁华的都城，城中繁花锦簇，珠光宝气，就算最贫困的百姓，也不会过得太过凄惨。但这繁华的表象之下，紫霄城之外的州郡，情况却大不相同。

水灾、旱灾接连不断，山匪横行，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民不聊生。饥民流离失所，哭声遍野，却无人问津。

杜袅婉坐在马车里，回想着祖母杜歌雨的话语。

"袅袅，你从小在紫霄城长大，见识的都是这繁华锦绣。"杜歌雨抬手轻抚着孙女的发丝，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但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

听着祖母讲述各地的惨状，杜袅婉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从未想过，在紫霄城这座金碧辉煌的城池之外，竟还有如此多的苦难。那些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在天灾人祸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前几日收到家中管事的信，说是泗水郡连年欠收，百姓连树皮都吃尽了。"杜歌雨叹了口气，"有的人家穷得连棺材都买不起，只能用草席裹着亲人的尸身。"

杜袅婉浑身一颤，抬头望向祖母："难道朝廷就不管吗？"

"朝廷自然是有派人赈灾的。"杜歌雨轻轻摇头，"但层层盘剥下来，能到百姓手中的，又能剩下多少？"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杜袅婉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祖母说得对，袅袅不能永远做温室里的花朵。"

杜歌雨欣慰地笑了，握住孙女的手："你能这么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