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能退缩

屋内一时寂静。杜歌雨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那张泪痕未干的脸上写满了决心。

"凝雨..."杜歌雨迟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溧儿现在的情况...也许这辈子都..."

"我知道。"郭凝雨打断她的话，"就算阿溧哥哥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我也希望能一直守护左右他。"

杜袅婉握住郭凝雨的手："凝雨，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不是小事..."

"我想得很清楚。"郭凝雨擦干眼泪，神情坚毅，"从小到大，只有阿溧哥哥不嫌弃我像个假小子，只有他愿意陪我习武。现在他需要我了，我怎么能退缩？"

三日后，府上收到钱家的回信。钱婉雨以君溧现状为由，委婉地拒绝了这门亲事。

消息传来，宫氏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晕厥。而郭凝雨立刻找到父母，再次表明了心意。

"绝对不行！"卫玥婷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你还小，根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郭凝雨跪在地上，倔强地抬着头，"我知道阿溧哥哥现在的处境，也知道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更知道他无法做官。可是娘，这些我都不在乎！"

"胡闹！"卫玥婷站起身来，急得连声音都变了调，"你要守一辈子活寡吗？你可知道这有多苦？"

"我愿意！"郭凝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然坚定，"就算再苦我也愿意！"

"你..."

"娘，从小到大，只有阿溧哥哥真正理解我。他不嫌弃我野蛮，不嫌弃我不够温婉。我...我喜欢他，就算他醒不过来，我也想照顾他一辈子。"

郭岩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这时才缓缓开口："你当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爹。"郭凝雨的额头轻轻叩在地上，"求您成全。"

"岩哥！"卫玥婷急得直跺脚，"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这丫头年纪小，根本不懂事！"

郭岩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目光复杂。从小到大，这丫头性子倔强，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对着君家那小子，她总是格外的不一样。

"你起来吧。"郭岩终于开口，"我和你娘商量商量。"

"爹！"郭凝雨抬起头，眼中带着期待。

"先回去吧。"郭岩摆摆手，"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定下来的。"

郭凝雨起身退出房间，听到身后传来母亲激动的声音："岩哥，你可不能心软！这门亲事万万不能答应！"

她轻轻关上门，靠在墙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想起躺在病榻上的君溧，她的心揪得生疼。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少年，如今却像个沉睡的木偶，毫无生气。

而现在，轮到她守护他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会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他身边。就算未来的路再难走，她也绝不后悔。

烛光摇曳，将郭府小姐的闺房映照得暖意融融。郭凝雨站在铜镜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大红嫁衣衬得她肤若凝脂，眉眼如画。

铜镜映照出她落寞的背影，那抹大红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这身嫁衣，她已经试了三次。

"小姐，夫人来了。"门外传来丫鬟轻柔的禀报声。

郭凝雨还未答话，卫玥婷已经推门而入。看到女儿又在发呆，她不禁蹙眉："凝雨，你又........"

"娘..."郭凝雨转身，眼中泛起水光。

"你真要这样傻下去吗？"卫玥婷走近，抚上女儿的肩膀，"这都八天了，大夫说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郭凝雨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袖："我愿意等。"

"傻丫头！"卫玥婷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何必非要这样？"

"娘！"郭凝雨猛地抬头，"我只要阿溧哥哥，别人我都不要！"

"你..."卫玥婷气结，"若他一直不醒呢？你要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过一辈子吗？"

"那我也认了。"郭凝雨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简直胡闹！"卫玥婷气得转身就走，"我去找你父亲！"

郭府书房内，郭岩正在批阅公文。听到妻子讲完事情经过，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凝雨的心意已决？"

"可不是么！"卫玥婷气愤道，"那孩子简直魔怔了！"

郭岩沉吟片刻："君家小子我见过，确实不错。只是这次..."

"你别又心软！"卫玥婷瞪着丈夫，"难道真让凝雨守着个昏迷不醒的人过一辈子？"

正说着，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郭凝雨冲了进来，跪在父亲面前："爹爹，求您应允！"

"凝雨..."郭岩看着女儿泪眼婆娑的模样，心就软了。

"你这丫头！"卫玥婷看不下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郭凝雨抹着眼泪："我知道，我很清楚。"

"那君家小子若一直不醒，你..."

"阿溧哥哥一定会醒的！"郭凝雨坚定地说，"我相信他。"

郭岩叹了口气："凝雨，你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郭凝雨重重点头。

"你这..."卫玥婷还要说什么，却被郭岩拦住。

"罢了。"郭岩无奈道，"既然凝雨执意如此，那便依她吧。"

"当真要纵着她？"卫玥婷不甘心。

郭岩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不过要立个字据，若君锦溧三月内不醒，你必须回家。"

"好！"郭凝雨破涕为笑，"多谢爹爹！"

消息很快传到君府。杜歌雨亲自登门道谢，承诺若三月内君锦溧不醒，决不强留郭凝雨。

大婚当日，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这桩奇事。新郎躺在床上，新娘对着公鸡拜堂。不少人暗地里嘲笑郭家大小姐痴心妄想，但郭凝雨充耳不闻。

洞房内，郭凝雨换上中衣，轻轻躺在君锦溧身边。她握着他的手，低声诉说："阿溧哥哥，我们成亲了。你说过要亲自替我戴上凤冠，现在却让别人代劳..."

泪水浸湿了枕巾。她擦干眼泪，继续说："不过没关系，等你醒来，我们再重新拜堂。你一定要快点醒来..."

夜色渐深，郭凝雨却毫无睡意。她数着檐下的风铃声，听着远处传来的更声。

突然，她感觉手中一暖。

君锦溧的手指动了动。

"阿溧哥哥？"郭凝雨猛地坐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君锦溧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嗓音沙哑："水..."

郭凝雨手忙脚乱地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看着他一点点恢复意识，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