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求和

宴会散去，月上枝头。

陶书珠一路跟着宁纤纤回到院子，看着月光下她清瘦的背影，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今晚跳得很好。"

宁纤纤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多谢夫君夸奖。"

这抹笑容让陶书珠心跳加速，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纤纤，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说要和你做假夫妻。"他急切地说道，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我想收回那些话。"

月光下，宁纤纤的脸庞愈发清冷："夫君这是怎么了？是觉得我的舞姿太过美好，所以想要占为己有？"

"不是的！"陶书珠急得额头都冒出细汗，"我是真心..."

"够了。"宁纤纤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请夫君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记住我的身份。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怎配得上堂堂陶家少爷？"

她说完转身离去，留下陶书珠一人站在月光下，心中酸涩难言。

从那天起，他开始刻意冷落宁纤纤，不再关心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连见面都要躲着走。他想用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却不知这样的行为有多么幼稚。

宁纤纤对他的冷落视若无睹，该吃吃，该睡睡，依旧过得潇洒自在。这让陶书珠更加郁闷，最后只能去找杜歌雨诉苦。

"姐姐，你说她为什么总是这样？"陶书珠坐在杜歌雨的院子里，像个委屈的孩子。

杜歌雨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孙子，不禁莞尔："当初是谁说永远不会喜欢上宁纤纤的？怎么现在却为了得不到她的心而烦恼？"

"我..."陶书珠语塞，想起当初自己说过的狂妄之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知道，纤纤从小就过得不容易。"杜歌雨叹了口气，"她的心就像一座城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破的。"

陶书珠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可是我该怎么做？"

"用真心打动她。"杜歌雨递给他一块点心，"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想清楚，自己到底是真心喜欢她，还是一时兴起。"

陶书珠接过点心，却没有吃，只是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那你觉得，是面子重要，还是纤纤重要？"

这一句话，直戳陶书珠心窝。他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孙儿明白了，这就去找她。"

走到半路，他又停下脚步。就这么贸然去找她，未免太没诚意。得先准备一番才行。想到这里，陶书珠转身去寻杜袅婉。

此时杜袅婉正在房中读书，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若是三哥，还请先敲门。"

陶书珠推门而入，嬉皮笑脸道："你我之间，还用这般客气？当年我还给你洗过澡呢。"

"陶书珠！"杜袅婉气得跺脚，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怎么还是这般没个正形？"

看她动怒，陶书珠连忙摆手："好好好，是三哥的错，以后再不提这事了。"虽是这么说，可他心里还在想：这明明是事实。小时候他不知照顾过杜袅婉多少次，祖母还夸他能干呢。

"三哥，你如今已经成亲，有些话不该再说了。"杜袅婉放下手中的书，正色道，"你想想，这些年你这张嘴闯了多少祸？做事之前，多想想后果才是。"

陶书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了吗？你与纤纤要好，帮我参谋参谋，该如何哄她开心？"

杜袅婉叹了口气："三嫂性子倔强，可心却很细腻。你若是真心待她，她自然能感受得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三哥你总是口无遮拦，说话不经大脑。三嫂虽然表面冷淡，可心里其实很在意你说的每一句话。"杜袅婉认真道。

陶书珠一愣。"我真是个蠢货！难怪她总是躲着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杜袅婉笑道，"不如这样，我帮你准备些东西，你亲自送去给三嫂。"

陶书珠双眼一亮："什么东西？"

"你跟我去就对了。"杜袅婉道。

杜袅婉和陶书珠并肩走出首饰铺，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街边的茶楼里传来丝竹声，茶香与胭脂香混杂在一起，弥漫着京城特有的烟火气息。

陶书珠小心翼翼地将刚打造好的簪子用锦帕包好，收进袖中。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这支簪子是他亲手设计的，为的就是送给新婚的妻子。

"三哥，你这手艺真不错。"杜袅婉看着他欢喜的模样，眼中也染上笑意，"这支簪子的造型别致，又不失精巧，我相信三嫂一定会喜欢的。"

陶书珠闻言，目光柔和地看向身边的女子，"还要多袅袅陪我来。若不是你帮我参详，我怕是还在犹豫不决。"

杜袅婉正要说话，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阿珠哥哥！袅袅姐姐！"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司马语萱快步朝他们走来，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司马明昊。少女一袭淡粉色裙裾，发间点缀着几朵小巧的珠花，一双美目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真是巧啊，"司马语萱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们怎么会一起来首饰铺？"

陶书珠下意识将手中的包裹往身后藏了藏，面色如常道："陪袅袅来挑簪子。"

这话说得自然，却让杜袅婉察觉到司马明昊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那道目光仿佛利剑般扎在她身上，让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阿珠哥哥，你都成亲了，怎么不陪三嫂来，反而陪袅袅姐姐？"司马语萱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该不会是......"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话中有话。这番话看似无心，实则暗藏机锋。

杜袅婉心头一跳，她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街边的茶楼里，琵琶声忽然变得刺耳起来。

陶书珠脸色也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我与袅袅是兄妹，出门买簪子有何不妥？"

"兄妹？"司马语萱轻笑一声，声音甜腻得发齁，"可你们又不是亲兄妹......"

"够了！"

陶书珠猛地打断她的话，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动了真怒，"公主殿下，这是我陶家的私事，还请恕我们失陪。"

说完，他拉起杜袅婉的手就要离开。掌心相触的瞬间，杜袅婉能感受到他的手心发烫，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街边的小贩还在吆喝，行人来来往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杜袅婉知道，这短短的一番对话，已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