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走投无路

"表哥，只要你答应纳我为妾，柳家就不敢再为难我们母子。"夏碧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我保证不会打扰到表嫂，也不会要任何名分......"

虞辛池猛地转身："够了！"

夏碧芬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身子微微颤抖。

"此事休要再提。"虞辛池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我可以帮你要一纸和离书，但纳妾之事，绝无可能。"

夏碧芬如同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她的脸色惨白，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表哥......"

"来人。"虞辛池唤了一声，"送表姑娘回去。"

看着丫鬟扶着夏碧芬离开，虞辛池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却迟迟写不下一个字。

后院里，陶诗雅正在廊下绣花。春日的暖阳洒在她身上，映得她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丈夫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夫君这是怎么了？"看到虞辛池面色不虞，她放下手中的绣绷。

虞辛池在她身边坐下，将夏碧芬的事情说了。

陶诗雅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低头整理着手中的丝线，轻声道："夏姑娘也是走投无路了。"

"你竟然替她说话？"虞辛池有些意外地看着妻子。

陶诗雅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当初母亲过世，继母不待见她，送到京城投靠咱们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给你，却阴差阳错嫁给了柳家那个不成器的。如今丈夫早逝，柳家又对她虎视眈眈......"

"但你的决定是对的。"她靠在丈夫怀里，"我们不能因为怜悯就做错事。"

虞辛池搂住妻子的肩膀，心中一暖。这些年来，陶诗雅一直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第二天一早，府上便忙碌起来。今日要去宫中接司马语萱公主，一同去公府参加陶之翰的婚礼。

"要去看大哥成亲啦！"司马语萱一见到虞辛池夫妇，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陶诗雅看着这位活泼的小姑子，不由提醒道："殿下小心脚下。"

"舅母真是太担心了。"司马语萱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一行人来到公府，正赶上新人敬茶的时辰。满堂宾客看到公主驾到，纷纷起身行礼。

"老夫人快请起。"司马语萱连忙扶起杜歌雨。

"公主怎么来了？"杜歌雨笑着问道。

"昨日没能来贺喜，今日特地来补上。"司马语萱走到新人面前，"阿翰哥哥，嫂嫂，祝你们白头偕老！"

陶之翰和钱水鸣齐齐拱手："多谢公主。"

看着这对新人，陶诗雅不禁想起自己的婚礼。那时虞辛池也是这般，对着宾客举杯，眼中满是笑意。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钱水鸣捧着温热的茶盏，看着杜歌雨递来的两个白玉手镯，一时间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情绪。她抿了抿唇，目光在那对手镯上流连。

"这对手镯是老身年轻时国公爷送给老身的，温润如玉，戴在手上最是养人。"杜歌雨的目光慈祥而温和，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我知你不喜繁复首饰，特意挑了这对给你。"

阳光从雕花窗棂斜斜照进来，落在那对手镯上，映出温润的光泽。钱水鸣望着那抹光晕，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她低头行了一礼："多谢祖母。"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不经意抬眼望向身旁的陶之翰，发现他也正含笑看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仿佛能看透她此刻所有的情绪。这一刻，钱水鸣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

敬完茶后，小辈们三三两两散去花园喝茶，只有陶诗雅留在堂内陪着杜歌雨。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偶尔有微风拂过，带来几片落叶。

"祖母~"陶诗雅难得露出撒娇的样子，依偎在杜歌雨身边。她今日穿了件淡粉色的襦裙，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杜歌雨抬手轻抚她的发髻，眼中满是宠溺："怎么了？是不是辛池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陶诗雅连连摇头，眉眼间带着几分忧愁，"夫君对我很好，只是...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说来听听。"杜歌雨示意丫鬟们退下，屋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陶诗雅垂眸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祖母还记得夏碧芬吗？"

"哦，那个来紫霄城想攀附虞王府的姑娘？"杜歌雨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她来找夫君，想让他...纳她为妾。"陶诗雅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细若蚊呐。

堂内一时沉默。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

杜歌雨长叹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她可怜，想帮她？"

陶诗雅点点头又摇摇头，眼中闪烁着矛盾的光芒："我知道不该这样想，可是想到她的处境..."她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傻丫头。"杜歌雨拍拍她的手，神色严肃了几分，"善良是好事，但不能因为同情就毁了自己的婚姻。救人方法多的是，何必非要这一条路？"

另一边，训练场上马蹄声阵阵。初春的风裹挟着泥土的气息，吹散了几缕马匹的汗味。

"舅舅！让我也骑马嘛！"司马语萱站在场边，跺着脚撒娇。她今日穿了件浅蓝色的骑装，头发高高扎起，显得英气十足。

"不行。"虞辛池翻身下马，态度坚决，"上次摔伤的事还记得吗？"他的眉宇间透着几分担忧。

"我都长大了！"司马语萱撇着嘴，眼中闪着不服气的光芒。

"那就一圈。"虞辛池整了整马，"我牵着你。"

司马语萱骑在马背上，双手紧握缰绳，心中难掩兴奋。虽然只是由舅舅虞辛池牵着缰绳慢慢走，但这已经让她满心欢喜。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仿佛看到了自己独自策马奔腾的模样。

"舅舅，我想自己骑一圈！"少女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向往。

虞辛池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已经有些疲惫的马匹，摇了摇头："不行，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