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脸色不安

她抿了抿唇，虽说这两年关系有所缓和，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从未真正消散过。

杜歌雨见孙女脸色不安，连忙拉过她的手，"傻丫头，现在可是陛下赐婚，她哪敢来闹事。想必是来贺喜的。"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引着柳夫人徐徐而来，她身着墨绿色褙子，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

"老夫人。"柳夫人向杜歌雨行礼，眼角微微泛红。

杜歌雨连忙上前搀扶，"柳夫人太客气了，您能来，是给我陶家天大的面子。"

柳夫人直起身，目光落在身着喜服的陶诗雅身上。那件大红色的嫁衣衬得陶诗雅肤若凝脂，比五年前更添几分韵致。一时间，往事涌上心头，她眼中泪光闪动。

"诗雅..."柳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錾刻精美的檀木盒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往后你要好好过日子。"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对温润如玉的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对玉镯是我娘家传下来的，本想留给...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柳夫人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陶诗雅看着那对玉镯，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这些年的怨恨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接过盒子，轻声道："多谢夫人。"

柳夫人别过脸擦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陶之翰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祖母，诗雅，辛池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屋内顿时一阵忙乱，丫鬟们手忙脚乱地为陶诗雅盖上红盖头。杜歌雨拉着柳夫人往正堂去，留下陶诗雅。

"诗雅，别怕。"陶之翰蹲下身，"上来吧。"

陶诗雅扶着哥哥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趴上去。透过红盖头，她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能听见周围人的说笑声和欢闹声。

一路迷迷糊糊的上了花轿，又迷迷糊糊拜了堂。

来到新房，等大家离开后，陶诗雅独自坐在床边。红烛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越发觉得心慌意乱。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烛火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就在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开门声。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打湿了盖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那人似乎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挑起盖头。

看清她满面泪痕的样子，虞辛池顿时慌了神，"诗雅，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陶诗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所有的委屈、害怕、不安在这一刻全都化作泪水。

虞辛池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有我在。我今日特意只饮了两盏酒，就是怕你担心。"

待她渐渐平静下来，虞辛池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该喝合卺酒了。"

这是陶诗雅第一次喝合卺酒。五年前，她还未来得及与柳二郎共饮这一杯，他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酒入喉，暖意渐生。陶诗雅偷偷瞄了虞辛池一眼，见他也在看自己，顿时羞红了脸，慌忙低下头。

虞辛池轻轻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可以吗？"

陶诗雅羞得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

这一夜，烛影摇红，两人从最初的生疏到渐入佳境。虞辛池的温柔似一汪春水，将她心中的坚冰融化。

次日清晨，陶诗雅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枕在虞辛池臂弯里。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给了从未想过会成为夫君的人。

想起昨夜的种种，她羞得把头埋进被子里。虞辛池醒来，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着将她搂入怀中，"躲什么？"

"该去敬茶了。"陶诗雅连忙转移话题。

"父亲身子不适，不会那么早起。"虞辛池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再陪我一会。"

陶诗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昨日还让她惶恐不安的新房，此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三朝回门这天，早春的风还带着丝丝寒意，苏秀秀却早早地立在正堂门口张望，手中的帕子不知揉搓了多少遍。

"夫人，您都站了一个时辰了。"身旁的丫鬟小声提醒。

苏秀秀深吸一口气，勉强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庭院方向。自打女儿出嫁，她的心就悬在半空，虽说虞王府是高门大户，可终究是外人。

"你这坐立不安的样子，成何体统。"杜歌雨端着茶盏，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诗雅又不是嫁到千里之外。"

苏秀秀抿嘴一笑，在杜歌雨身边坐下，手指却仍在膝上不安分地摆弄着帕子，"母亲，您说诗雅在虞王府过得可好？那边的规矩多，我怕她..."

话未说完，便被杜歌雨打断："这才多久？离大婚不过三天，你就开始瞎操心了。"她放下茶盏，语气严肃了几分，"诗雅从小就聪慧，更何况有辛池护着。"

"我这不是担心嘛。"苏秀秀叹了口气，想起女儿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快步走进来："老夫人，夫人，小姐和姑爷到了！"

苏秀秀立即起身，裙摆带起一阵风，杜歌雨则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祖母。"清脆的声音传来，陶诗雅挽着虞辛池走进正堂。她穿着淡粉色的锦缎裙裾，发间簪着一支白玉簪子，较之出嫁前更显明艳动人。

虞辛池向杜歌雨恭敬行礼："给祖母请安。"

"好好好，都坐吧。"杜歌雨笑着摆手，仔细打量着小两口。新婚燕尔，两人眉眼间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

苏秀秀拉着女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扫过，生怕错过任何细节。陶诗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娘，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让娘好好看看。"苏秀秀握着女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几天可还习惯？"

陶诗雅刚要开口，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声。陶之翰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妹夫！听说你来了，走，咱们去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