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态改变

陶之翰摇摇头，"天色已晚，我就是来看看你安顿得如何。新院子可还习惯？"

"很好。"钱水鸣点点头，"多谢你的安排。"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陶之翰注视着她的眼睛，"阿鸣，我......"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陶之翰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钱水鸣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转身回到屋内，手中的针线却再也穿不进去。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害怕的，或许不只是改变，更多的是害怕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会在改变中消逝。

日子一天天过去，钱水鸣发现自己的心态在悄然改变。每天都盼着能见到他，却又在他真的出现时手足无措。她开始留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学着用那些精致的胭脂水粉，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

直到那天，郭敬突然出现在玉门营。

那是个难得的晴天，钱水鸣正在教几个孩子识字。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阿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钱水鸣回头，看到郭敬站在门口，眼中带着化不开的思念。她示意孩子们先出去玩，这才转身面对着郭敬。

"你怎么还在京城？"她蹙眉问道。

"因为放不下你。"郭敬向前一步，"阿鸣，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是......"

"郭敬，"钱水鸣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郭敬的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是陶之翰对吗？"

钱水鸣没有否认。她知道，在这件事上，她必须要坦诚。

"我知道了。"郭敬苦笑，"我会祝福你们的。"

望着郭敬离去的背影，钱水鸣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或许，最大的改变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于内心。当她能够坦然面对郭敬，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喜欢陶之翰的时候，她早已做出了选择。

夜幕降临，钱水鸣坐在桂园的院子里。

"阿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看到陶之翰站在月光下，眼中是藏不住的柔情。

"我想好了。"她轻声说。

陶之翰向前一步，"什么？"

钱水鸣深吸一口气，"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陶之翰怔住了，随即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阿鸣，"他在她耳边低语，"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未来。"

钱水鸣坐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目光落在自己的靴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院内芙蓉正开得灿烂，风一吹，落英缤纷，几片粉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肩头。

秋日的阳光透过回廊的雕花木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丫鬟们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庭院深处隐约的说笑声。这样的氛围本该让人心生暖意，可钱水鸣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阿鸣，你不必如此拘谨，祖母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杜歌雨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伸手握住了钱水鸣的手，那触感柔软中带着几分薄茧，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

钱水鸣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又生生忍住了。这样的长辈慈爱她从未体会过。在钱家，祖母眼中只有嫡出的兄长，对她这个"庶子"从不假以辞色。每每家宴，她都只能坐在角落里，看着兄长受尽宠爱。

"老夫人有什么要问的，晚辈一定知无不言。"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杜歌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温和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钱水鸣生得清秀，虽然穿着男装，却掩不住那份天生的婉约。难怪阿翰会这般着迷。

"我想问问你，对阿翰的心意如何？"杜歌雨开门见山地问道，"若是觉得为难，祖母替你做主，不会让他再纠缠你。"

钱水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将军他并未纠缠我！"话一出口，她又赶紧低下头去，耳根微微发烫。

杜歌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你可是喜欢他？"

这个问题让钱水鸣陷入了沉默。院子里的风轻轻拂过，带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喜欢吗？

当然喜欢。从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从他为她挡下那支利箭，从他深夜守在她病榻前......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这份感情。可是......

她想起小时候，看着小娘为了父亲操劳一生，却因为没有生下儿子而自责懊悔。那些深夜里的啜泣声，那些躲在屏风后的叹息，都让年幼的她明白：在这个世界里，女子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既然阿鸣觉得为难，那祖母已经为阿翰相看了几位京中闺秀。"杜歌雨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虽然他一片痴心，但也不能勉强你。前些日子，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就托人来说媒......"

钱水鸣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想起那些亲密的时刻——他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在街上漫步，他小心翼翼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即便是那次意外地看到她的身子，他也只是羞愧自责，从未有过半分轻慢。

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阿鸣，我只想护你一生周全。"

"若你愿意，我便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每一句都让她心动不已。

"老夫人！"钱水鸣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也喜欢将军。"

杜歌雨笑意更深："当真？"

"当真！"钱水鸣坚定地点头，眼中泛起晶莹的水光。

"那就好。"杜歌雨拍了拍她的手，"钱家那边有祖母去说，你只管安心准备婚事就是。"她顿了顿，又道："阿翰这孩子，从小就执拗，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个心仪的姑娘，若是错过了，怕是要懊悔一辈子。"

得到长辈的应允，钱水鸣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她抬头看向院中的芙蓉，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时间很快来到了元宵佳节。

钱水鸣特意换上了陶之翰送的那身女装，是上等的云锦所制，淡粉色的裙摆上绣着细密的花纹。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暮色四合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钱水鸣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站起身，裙摆沙沙作响。

陶之翰终于来了，手中还提着一盏花灯。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束着玉冠，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紧张。

看到她特意打扮的模样，陶之翰眼中闪过惊喜之色，但很快又强自镇定："阿鸣，我们也去赏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