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集市

月老桥横跨在小河之上，青砖碧瓦，雕栏画栋。桥的两旁挂满了红色丝带和许愿签，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写个愿望。"陶之翰从小贩那里买来笔和许愿签，递给钱水鸣。

钱水鸣看着手中的红签，沉思片刻，写下"平安喜乐"四字。她轻轻一抛，签子稳稳地挂在老树枝头。

"阿鸣写了什么？"陶之翰凑近问道，眼中带着几分调笑，"是不是想和我白头到老？"

"胡说什么。"钱水鸣瞪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陶之翰一把拉住她，指着不远处的布庄，"陪我去看看。"

布庄里，陶之翰径直走向女装区，挑了一件天蓝色的裙衫。布料轻薄柔滑，上面绣着淡雅的牡丹花纹。

"试试。"他期待地看着钱水鸣。

钱水鸣连连摇头："我不适合..."

"就一次，好不好？"陶之翰执着地看着她，"让我看看女儿家打扮的阿鸣。"

在他软磨硬泡下，钱水鸣终于妥协。掌柜的带她去内室更衣，还帮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当她换好衣裙走出来时，铺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陶之翰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明艳不失清冷的女子，眉眼如画，气质出尘。与平日判若两人。

"真好看。"他由衷赞叹。

"是啊，夫人生得这般标致。"老板娘笑着附和。

陶之翰心中一动，掏出十两银子："剩下的是赏钱，多谢掌柜。"

钱水鸣低着头，耳尖染上一抹红晕。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穿上这样漂亮的裙子。

小时候偷偷躲在墙角，看着邻家女儿穿着新裙在院子里转圈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那时的她只能默默羡慕，将这份向往深深埋在心底。

"在想什么？"陶之翰的声音轻轻响起。

钱水鸣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

阳光透过布庄的窗棂洒落进来，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一刻，她想，或许做个女子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离开布庄，在街市上又转了许久。陶之翰买了糖人、桂花糕，还有一对精巧的玉簪。

"将军，不必..."钱水鸣想要推辞。

"你且收着。"陶之翰将玉簪塞进她手里，"就当是给我未来夫人的定情信物。"

钱水鸣一怔，手中的玉簪突然变得烫手起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夕阳西斜，街上行人的目光不断投向陶之翰和钱水鸣这对璧人。她不习惯这样的打扮，总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生怕衣裙会在下一刻滑落。

"你看什么呢？"陶之翰注意到她的不安，温柔地问道。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

钱水鸣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才轻声开口："这样的打扮，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他们都是在羡慕我有个如此美丽的娘子。"陶之翰笑着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腊月中旬，一行人终于回到紫霄城。寒风凛冽，街道两旁的梅花却已悄然绽放，为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生机。

陶之翰面圣复命后，立刻奔回国公府。府门口的石狮子依旧威严，红漆大门焕然一新，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气。

"祖母！"他一路小跑进厅内，脚步匆匆。

杜歌雨瞪了他一眼："都快二十四的人了，还如此毛躁。"虽是责备的话，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孙儿是想早点见到祖母嘛。"陶之翰咧嘴一笑，目光转向一旁，"母亲也在？"

白玉兰上前打量着儿子："又瘦了。"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眼中满是心疼，"这一路辛苦了吧？"

"母亲，孙儿想和祖母单独说话。"陶之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白玉兰。

"什么话我都不能听？"白玉兰故作生气道。

"是...是我的亲事。"陶之翰支支吾吾道。

白玉兰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好好好，你们聊。"虽然她极想知道详情，但还是识趣地退了出去。

她虽然走出厅堂，却在门外徘徊，可惜什么都听不清。最终她只得回到自己院子，心中满是好奇。

陶明义正在书房算账，见她满面春风，忍不住问："遇到什么好事了？"

"阿翰要说亲了！"白玉兰兴奋地说，"我准备了五六年的聘礼，终于可以用上了！"她在房中来回踱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刚才不是才知道他回来？"陶明义放下算盘，有些不解地看着妻子。

"你不懂！"白玉兰嗔怪地踢了丈夫一脚，"你说阿翰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大家闺秀，还是温婉可人的？"

陶明义摇摇头，继续低头算账，对妻子的兴奋视而不见。

此时的厅堂内，陶之翰正绞尽脑汁地向祖母解释着什么。杜歌雨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若有所思。窗外的梅花随风摇曳，暗香浮动，似乎也在期待着这场对话的结果。

陶之翰的婚事一直是白玉兰的心头大事。

陶明义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账册。他看到妻子又是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摇头叹气。

他走到妻子身边，"阿翰那孩子的事，你就别太操心了。"

白玉兰转头看向丈夫："他都快二十四了，比我们当年晚了太多。你说现在军营里那么多将领的女儿......"

"娘亲可是在说我？"

清朗的声音突然从院门传来，打断了白玉兰的话。陶之翰大步走进院子，身上还带着训练场上的尘土气息。阳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英气，只是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光彩。

"阿翰？和你祖母聊完了？"白玉兰惊讶地问。

陶之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父母面前，神色间带着几分郑重："父亲，母亲，我想成亲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白玉兰手中的茶盏一颤，茶水差点洒出来。

"真的？"她激动地站起身，"是哪家的姑娘？"

"是阿鸣。"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白玉兰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阿鸣？那个跟着你在军营里的小将？"

陶明义也皱起眉头："你说的是钱水鸣？"

"是的。"陶之翰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中的光芒越发明亮，"阿鸣其实是女子。"